释念与雷沧雄眼见郭树临再败于萧藏獒之手,均心下焦急,作势便欲上前拼斗,但顾枫溪伸手将两人拦下,语气凝重地说道:“此人武功如此高强,也不过是金衣众其中的一人,而那树林中的几名白衣人显然地位更在其之上,你们身上有伤,实不宜贸然行事,忍得一时之辱,以后再来讨还此债。”
释念与雷沧雄素知顾枫溪之能,加上适才也已与郭树临动手过招,对其武功甚是佩服。此刻心知顾枫溪所言非虚,只好压下怒气,隐而不发。
柳如是悄悄走到萧贱身旁,关切地问道:“夫君,你刚才吐血,身子无碍吧?”
萧贱耸了耸肩,道:“男子汉大丈夫,吐点血算得什么?你如不信,我吐个三升五斗给你瞧瞧。”
柳如是蹙起秀眉,轻轻打了他一下,啐道:“我在关心你呐,再贫嘴我就不理你啦!”说罢,她扭过身去,故作恼怒。
萧贱嘻嘻哈哈,按着她肩膀,低声道:“乖媳妇儿,莫要生气,不然气坏了肚中孩儿,我可担待不起。”
柳如是又羞又气,扑上前去,对萧贱连连拍打,骂道:“谁有了孩儿?你嘴巴怎生这般污秽?”
萧贱不躲不闪,面带笑容,任由柳如是撒娇。
郭树临此时内息已恢复运转,正心中沮丧,忽觉胸前冰钻再度发颤,光芒忽明忽灭,似乎极是激动,喃喃出声道:“不可……不可因小失大,此人绝不是他……我怎可轻举妄动?”
郭树临一听此言,心头再度飘过一朵阴云,对于那萧藏獒怨恨之情越来越深。
蔺希桢虽本是中原人士,但久居塞外,对男女间嬉笑怒骂并不反感,加上萧贱刚刚立下大功,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视不理。眼看局势已定,当即高声道:“诸位,现下我方藏獒使者大获全胜,依先前约定,我方可任意提出要求,可是如此?”
中原武林一方心下苦闷,尽皆默然,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过了良久,顾枫溪才道:“正是如此。贵帮所提要求,只消我等力所能及,不违反侠义之道,自是不敢不从。”
蔺希桢缓缓起身,神色极是凝重,向顾枫溪道:“我有两个要求,第一,叫丐帮帮主出来,我有一笔旧帐,不得不与他清算。”
顾枫溪知道丐帮不久前立了一人作为帮主,不过此人低调异常,江湖上籍籍无名,且从不抛头露面,是以他也从未见过,此刻听蔺希桢说的慎重,当即心怀困惑,向着蓝和望去。
蓝和自知无法再行隐瞒,当下上前一步,挺胸道:“蔺希桢,我那帮主早已前去剑啸宫成道,你趁他不在,来此寻衅,岂非趁人之危?有胆待我们迎回帮主,你前来挑战,方显英雄本色。”
萧贱自是知晓张智难便是这丐帮帮主,当下心道:“这全蛋道人倒也并非全无胜绩,估计大同那一战胜得酣畅淋漓,要不然也不会惹得蔺希桢如此念念不忘。不知他现在被那雪莲追到了何处,是否无恙?”
念及于此,不由心中涌起想念之情。
蔺希桢眯起眼睛,问道:“剑啸宫?那玩意儿当真存在?莫非你们大费周章,搞这寻仙盟,便是为了找寻你们帮主?听你这么一说,老夫也倒也有些兴趣,想要看看这剑啸宫究竟是什么模样。既是如此,我便多等几日,再来找你们帮主算账。”
说罢,他目光炯炯,再次沉声问道:“我的第二个要求,乃是要少林寺将三天前掳去的一名中年文士交出。”
释念与顾枫溪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当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少林寺从未掳走过什么中年文士,蔺施主只怕看错了人。”
蔺希桢双眉渐渐竖起,一拍轿杆,登时将大轿半边震蹋,厉声喝道:“什么不打诳语?我看满口胡言,此事乃是我手下亲见,你们可不要再诸多借口,百般推脱。”
雷沧雄也是火爆脾气,此前一直忍让,此刻哪还按耐得住?登时大步上前,声如洪钟地说道:“你这老贼,少林方丈何等身份,他说没有掳走,那自是千真万确,哪还轮得到你多嘴?再说你们来自满清,要绑架我大明人士。大违侠义本份,我等自是无需再任你胡来。此事我雷沧雄第一个不答应,谁不服,老子第一个撕了他。”
蔺希桢气极反笑,森然说道:“我素闻中原人士反复无常,不守信用,看来并非虚言,今日你等敬酒不吃吃罚酒,可不要怪我武圣轩下手无情了。”
说罢,他身形一晃,已然自马车上走下,伸手一挥,高声道:“执行使者,随我一起剿灭这帮反复小人。”
他话音落下,树林中一直凝立不动的五名白衣人倏忽跃起,来到蔺希桢身旁,与他并肩而立,身形端凝,目光幽冷,看着中原武林一方,如同看着蝼蚁一般。
雷沧雄毫不畏惧,开天巨剑出鞘,挺身与六人相对,威风凛凛,几如天神下凡。
顾枫溪、释念、郭树临见事已至此,知道现下无法安然收场,当下跃至雷沧雄身旁,与蔺希桢等六人遥遥相望,寸步不让。
萧贱叹息一声,暗道:“这帮人徒然逞匹夫之勇,此刻双方势同水火,不死不休,看来自己先前一番苦心,全然付诸东流。”
蔺希桢一声长啸,身形如风,声势浩大地向雷沧雄奔来。及至近处,他猛然挥出一掌,掌力凝聚,几如实质,尚未及身,已逼得雷沧雄呼吸不畅。
雷沧雄不敢怠慢,以两柄巨剑一挡,立时连退数步,堪堪站定,只觉胸前闷塞欲呕,还未来得及吐纳顺气,蔺希桢已飞身跃至,双足连连踏出,袭向雷沧雄面门。
雷沧雄经刚才一招,已知敌人内劲之强,几可与武中四圣比肩,当下使出小巧身法,连连躲闪,伺机以巨剑使出细腻剑招,见缝插针,与蔺希桢周旋。
郭树临、顾枫溪、释念则各自与一名执行使者交上了手,没过几招,三人立马惊觉敌方武功之强,委实惊世骇俗,无论是内力,体力还是技巧,速度,均犹如怪物一般,比之刚才那萧藏獒未遑多让,而且更多了一分凌厉杀气。当下全力以赴,凝神应对。
另两名执行使者也不闲着,一人杀向十八少林僧,另一人则与藏剑阁一行人斗在了一起。虽然以一敌众,但全然不落下风。
蓝和见状,当下大喝一声,率领众丐帮弟子,喊杀震天,向着剩余武圣轩帮众奔去,瞬间双方兵刃相向,奋力死战。
萧贱身形在人群中躲闪,并不出力相攻,只是分心护住柳如是与钱谦益,不让旁人接近。
蔺希桢与雷沧雄斗了一会儿,发觉对方招数严谨,内力强悍,的确是江湖绝顶的身手,当即喝道:“藏剑阁何足道哉,接我逐鹿拳法!”
话音未落,便见他招数大变,时而如堂堂正正之师,拳风浩荡,无坚不摧。时而如行踪难测之兵,来路不明,神出鬼没。再斗得片刻,他身子陡然一晃,竟似分身数人,以不同拳法向雷沧雄攻来。雷沧雄勉强抵挡一阵,终于被蔺希桢一拳重重击在胸前,立时口吐鲜血,不甘倒地。
顾枫溪与释念此前各有损伤,此时也已尽落下风,但两人皆是身经百战之人,一时间尚能相持,败象不显。
郭树临情况稍好一些,也不过只能保持不胜不败之局。要想获胜,只怕绝非易事。
蔺希桢朗声道:“这般麻烦,还在负隅顽抗?”说罢,他身形如风,瞬间奔至释念身旁,逐鹿神拳再度使出。释念本就在执行使者手下苦苦支撑,此刻加上蔺希桢,如何能是对手?被蔺希桢一拳攻破护体罡气,飞出老远,昏死过去。
顾枫溪见状大惊,想要上前相救,却在招数间露出破绽,被执行使者一把抓住膻中穴,内劲透体而入,缓缓软倒。
此时其余少林僧与藏剑阁弟子皆有数人折损,而那两名执行使者不过略有轻伤,过不多时,少林僧与藏剑阁再各有三人负伤倒地,如此一来颓势更显,眼看已然难以为继。
蓝和所率丐帮子弟不过是一群低级帮众,帮中高手并未前来,根本不是武圣轩金银铜铁使者的对手。此刻凭借着打狗阵法,尚能支撑,但情势也是岌岌可危,已有一半人死伤。
郭树临心无旁骛,频使阴阳转换之法,与执行使者相斗。但那执行使者反应神速,见招拆招,根本毫不畏惧。所幸郭树临内力悠长,深不见底,是以还是渐渐将对方压制。
突然之间,他只觉周身安静得有些异常,不由心中一凛,分神望去,只见四周站立的全是武圣轩人士,而己方则尽数倒地,生死不知。如此一来,他心神大乱,招数也越见涣散,转而落入了下风。
蔺希桢冷冷说道:“这位郭盟主倒也不负盛名,居然能与执行使者相斗而不败,只是现下你方败局已定,你再作困兽之斗,也是无用。速速投降,交出所掳之人,我便饶了你们一干人等性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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