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骤然间抛出此话,当真如晴空霹雳一般,在座之人无不震惊,郭树临更是拍桌而起,愤愤说道:“你们皇帝太也荒淫无耻,哪有以两国百姓安危为筹码,强抢他国柔弱女子之理?”
柳如是悄悄在萧贱耳边说道:“你看,这郭盟主似乎对那圣女鸿雁好生关切呢,我问你,假如这次皇太极要的是我,你会不会答应?”
萧贱皱眉道:“你姿色平平,皇太极又不瞎,怎会看上你?”
柳如是气得粉面含怒,用力锤了他一下,道:“我姿色平平?那天下这么多女子,你怎会看上我?”
萧贱诧异地道:“是我看上了你?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我怎会无奈**?”
柳如是听他说得龌龊,一时说不知如何接口,愣了一愣,便即飞扑上前,对他又打又咬。
两人正打情骂俏,杨嗣昌咳嗽两声,道:“殿下,鸿雁仙子地位超然,皇上也无法强迫于她,此事还要她本人应允,我才能给您答复。只是如你要在条款中加上这一条,我国所赐其余恩惠可要有所削减。”
多尔衮怅然叹道:“郭盟主,杨大人,我也没法子,我皇长兄既然提了要求,我自要替他完成,不然如何可显出我忠心耿耿?至于其余条款,自是可以商量。不过……”
杨嗣昌听他语出犹豫,立时问道:“不过什么?”
多尔衮向杨嗣昌凝视片刻,随后恭恭敬敬,一拜倒地,道:“还望杨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杨嗣昌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忙将他扶起,问道:“殿下何出此举?愧煞我也。”
多尔衮言道:“现下并无外人,我就直说了吧。我皇长兄年岁已高,皇长子豪格性子强势,素来与我不睦,假如皇长兄传位于豪格,我必性命不保。此次我煞费苦心,求得机会来此议和,所得成果如能令我皇长兄满意,那我地位便能再进一步,与豪格平起平坐。”
杨嗣昌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在条款上大幅退让?恕我直言,我单单提议和之举,现在已被朝中大臣骂得狗血淋头,如条约对我大明过于不利……只怕朝廷将会大乱,皇上也压不住了。”
多尔衮摇了摇头,道:“我并非要你有所退让,只是有三点小小要求,我知道皇长兄势在必得。其余条款,皆有商量余地。”
杨嗣昌听他说得坦诚,心中不由松了口气,道:“是何要求?可否告知?”
多尔衮道:“第一是两国间全面开放通商。我大清虽地大物博,但毕竟不及汉人心灵手巧,自来羡慕贵国各类精巧造物。假如能以贵国所长,弥补我国所短,那我们也不必煞费苦心,每年都要组织人马,前来贵国抢掠。”
杨嗣昌不动声色,接着道:“那第二点呢?”
多尔衮继续道:“第二点,皇长兄希望贵国能每年给我们三十万两银子,加上上等丝绢三万匹,作为回报,我们会每年给你们五千头牛,一万只羊。”
杨嗣昌心中一喜,暗道:“这要求已比我设想少了许多,看来皇太极倒也不是贪得无厌之辈。”
其实之前他向郭树临所说,只不过是他所设想的最坏打算,与多尔衮谈判之时,他自会据理力争,将明朝损失降到最低。但由于明朝处于弱势,假如多尔衮当真步步紧逼,那他便不得不践行那丧权辱国的七个条款了。
杨嗣昌内心虽喜,但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道:“这等大数目银两,只怕有些困难,殿下可否减少一些?”
多尔衮摇头道:“杨大人,现下我跟您所说,皆是皇长兄给我设下的底线。我本该提出更高要求,跟您讨价还价一番,但我现在实是有求与你,故开诚布公,据实相告,还望杨大人莫要再惺惺作态。”
杨嗣昌见他态度诚恳,于是点了点头,道:“殿下快人快语,在下自当从命。”
多尔衮顿了顿,再次说道:“第三点,皇长兄对贵国雄伟精细的各类建筑极是心仪,故想请贵国派些巧手工匠过来,传授技艺,修建宫殿,我们自会对其好生相待,奉为贵客。”
他说到此处,向着鲁管仲一指,道:“我听闻贵国建筑手艺之巧,无过于公输世家。故先前想将鲁少当家招揽为上宾,但鲁少当家以为我是敌非友,断然拒绝,令在下伤心不已。现下杨大人在此,还请替我说项,让在下了却心愿。”
鲁管仲听见多尔衮又旧事重提,不由暗暗心惊,忙使出一招“移祸江东”,道:“杨大人,说实话,我是藏獒使者的徒弟,所有本事都是他教的,你要找人造房子,找他便是。”说着话,将一口无形黑锅,向萧贱头顶扣去。
萧贱暗骂不已,慌张起身道:“多尔衮殿下,在下不过教了鲁少当家一些粗浅功夫,其余一概不知,冤有头债有主,有啥事尽管找他便是。”
鲁管仲急于甩锅,也站起身子,拱手道:“多尔衮殿下,这藏獒使者博学多才,除了武功高强之外,还擅长制造人偶,造桥修路,阴谋诡计,篡位夺权,指挥军队,占星卜算,洗衣烧饭,打扫房间,甚至生死人,肉白骨也不在话下。我看您只要带他一人回国,什么豪格、皇太极,统统不是您的对手,大清皇位,指日可待。”
多尔衮听他说得煞有介事,心头大喜,忙转向萧贱,兴冲冲地说道:“萧兄,我早知你是个人才,没想到竟大贤至此,先前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将您放走。现在幸得鲁少当家提醒,还好未铸成大错。不行,我现在就要你答应做我客卿,随我前往大清,助我成事。”
萧贱哪想得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等地步?情急之下,他正色说道:“多大人,这鲁少当家信口胡言,其实他才是大贤之人。他身为公输家传人,不仅能制造三眼神铳,还能使人起死回生,说到计谋,更是老奸巨滑,连李道一都栽在他手上。而且他深藏不露,武功也是极为惊人。”
鲁管仲也急了,道:“殿下,其实这萧藏獒有一惊人秘密,我那起死回生之术便是他所传授。他还有一招天下无人能敌,那便是窃玉偷香之法,被他看上的美女,无一能逃脱他的手掌心,柳使者便是铁证……”
两人为了摆脱多尔衮纠缠,拼了老命互相吹捧,一顶顶高帽子向对方头上戴去。生怕将对方吹得弱了,使得自己被多尔衮看上。到得最后,在两人口中,萧贱几乎成了羲皇圣人,无所不能。鲁管仲则化为如来佛祖,泽被苍生。
眼见两人吹捧过头,多尔衮只道两人皆是胡扯,登时心下失望,森然道:“两位,现在我身有要事,请莫要消遣在下。”
说罢,他继续向杨嗣昌道:“这三点要求,乃是我皇长兄所设底线,如你们这都不肯答应,那我就再也无话可说。”
杨嗣昌毫不迟疑,道:“好,既然多尔衮殿下这般爽快,那我也不能做扭捏之人,这三个条件,我这就替皇上答应下来。但不知殿下是否还有别的要求?”
多尔衮迟疑片刻,道:“杨大人,对不住了,在下先前所言不实,其实……略有隐瞒。”
杨嗣昌会心一笑,似乎多尔衮此言在他意料之中,道:“无妨,殿下自有苦衷,我领会得。”
多尔衮凑到杨嗣昌身前,将他拉至堂外,低声道:“皇太极身染宿疾,迁延难愈,只怕命不长久,他听说玉仙宫有种圣药,叫作‘青素白虫丸’,实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故命我传鸿雁仙子进宫,名为纳妾,实为治病。”
杨嗣昌心头大震,颤声道:“此言当真?那……万一皇太极不治身亡,殿下您岂不是岌岌可危?”
多尔衮点头道:“正是如此,因此事不宜迟,我必须速速达成协议,早日带鸿雁圣女回盛京复命。务必要将皇长兄性命延上一延,为我夺权争取时间。”
两人正在密谈,忽然杨嗣昌怀中飘起一物,莹莹闪光,显出一个细小女子形貌。
那女子言道:“多尔衮,我便是鸿雁,现下正在梵净山静养,刚才你们谈话我已听见,我愿意随你前去盛京,但我有一个要求。”
多尔衮心中震惊,不由望向杨嗣昌,眼中现出疑惑神色。杨嗣昌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这的确是鸿雁圣女的仙法,殿下不必怀疑。”
多尔衮转而大喜,恭敬地说道:“鸿雁仙子当真神通无量,这下我皇长兄有救了。只是不知仙子有何要求,只要在下能力所及,定然应允。”
鸿雁蹙起秀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让那柳使者永远消失,不要再让她出现在我眼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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