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吗?在就快出来见面!”陶其盛提高了声音。
他的声音落下,还是没有人回答。于是,他立刻在心酸又心痛的情况下直想哭,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那样,很是悲伤!
“你以为我死了吧?”
正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来自一个巨石的背后,而且那声音听上去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听上去有虚无缥缈的感觉。
“我——你还活——”他有些激动了,同时心里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他也搞不明白自己此时此刻心里究竟是个啥滋味!
这时在巨石的背后闪现出了一个人来,在显得有些朦胧之中里但仍能看清楚那人——不,看上去简直不像是个人,是人的话也应该说是个“野人”,他的头发很长,披散在肩膀上,头发跟那长垂至胸前的胡须都是灰白sè的。他身上的衣服是——不,那算不上是衣服,是用几种兽皮缝制的,光着一双肮兮兮的脚。他的个子和陶其盛差不多,也显得很瘦弱。最是奇怪的是,无法看清楚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孔,因为那张脸孔上竟然戴了一个用树皮做的面具,在两个窟窿里只露出来两只眼睛,鼻子和嘴都没有露出来,而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幽幽光芒,仿佛是来自于地狱里的幽灵,在yin森中透着种神秘和诡异。要是换作别人初次遇见,定会是魂飞九霄云外的,然而陶其盛却没有被惊吓到。
“你——你——还好吗?”陶其盛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不知是啥表情,不过仍像是有着无法抑制的激动。
那人说:“老天爷还没让我死呢,所以我一直在接受惩罚!”
那微颤的声音像是被扩散了一样,好似不是来自这个人的嘴里。
“我——”陶其盛看着保持一定距离的那人,似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你来干什么?”这时那人的口吻显出了冷冰冰的。
“我——我——有——有几个月不见了!”陶其盛变小了的声音里显得有点儿嗫嚅。
“你就当我死了算了!”
“可我——不能!”陶其盛似想从自己这无力的话里在争辩着什么。
沉默了下,那人就叹息道:“我罪孽深重,不值得你放心不下,这又何苦呢?!”
迟疑了下,陶其盛问:“是你把狼打跑的?”
那怪人淡淡地说:“我还是不想看到你比我死的早!”
陶其盛的身子轻颤了一下,这时他用颤抖的手在兜儿里掏出一瓶酒来,还有两个苞米馍和两个鸡蛋。他没上前递过去,而是放在了一个大石头上,然后是朝后退了几步。
那怪人略显诧异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陶其盛没有言语。
“你是忘记我早已不食人间烟火了吗?!”那人的声音里带着几许气愤和责备。
陶其盛喃喃道:“是——是——振坤他——他——娶媳妇了。”
那怪人似怔了怔,然后很平静地说:“这是好事,该向你道喜了。”
“可我——你却没能参加他的婚礼,我——”陶其盛吞吞吐吐着,好像是突然间缺少了言语表达能力。
“你——你还在怀疑他不是你的骨肉吗?”
“我——我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我偷着曾滴血验亲——”
“愚蠢,我混蛋难道你也混蛋!那东西可信吗?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的确,也许我是一时糊涂对她居心不良,动了可耻的邪念,可并没有得逞过,倘若不是你回来喊‘捉贼’那嗓子,我真的就变成了禽兽了!关于这件事,这些年来我已向你解释多次了,可你就是不肯相信,太钻死牛角尖了!”那怪人愤怒道,用手狠狠地拍了下身边的一块巨大石头,看上去有些尘土飞扬。
陶其盛没有争辩。
他的话可信吗?不能相信啊!
这时有两只猴子从幽暗的角落里出现,见有机可乘,就小心翼翼地上前抓起了放在石头上的那两个馍,各自很谨慎地端详了一下,又放在鼻翼下闻了闻,就放到了嘴里吃,品尝之下,对这美味佳肴兴高彩烈起来,然后喜悦地就去争抢那两个鸡蛋。鸡蛋被其中一只全抢去了,而另一只却拿了那瓶酒子跑向了一边。
陶其盛没有上前阻止,因为那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对诱人的食物已是无动于衷了。看着那个人,他说:“不啥你还是回家吧,振坤和他媳妇柳杏梅都很懂事,也很有孝心。你的年纪越来越大了,要是有个生病长灾的,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能行。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吧,他们会养你老的!”
“你不肯原谅我,我怎么可能回去呢?!”
“我——我以前曾多次对你说过,我已经原谅你了,起码你是我的——”
“你嘴上说原谅我了,可这并不是真心话,因为你说过这辈子永远是不会原谅我了的?!”
陶其盛叹息一声说:“事到如今,对我来说,世界上已经是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了。就算是你不仁,但我不能不义,起码养育之恩我是不能忘记的,我这辈子不能报答,这是我这辈子都不能饶恕自己的罪过!”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知道,有些话不能永远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总是不好受的!”
“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都怪我不懂得珍惜,悔恨就是对我最好的惩罚!”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那怪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很是激动地问:“她——她——兰芝她还好吧?”
“还好,你还关心她?”陶其盛的口气里明显带有着几分愤怒情绪,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种侮辱!
“她还是没把当年的事对你说清楚吗?”
“没有,对伤风败俗之事,我不想听也害怕听!”
“是我当年有愧于她也有愧于你,是——是我竟做出了禽兽不如之事。二十年前那个家就不再属于我了,我是死也不会回去的,因为没脸去面对村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兰芝。这二十年来,我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禽兽,所以愿意跟禽兽生活在一起,过着原始人一样的生活。这些年来,我多次遇到过虎狼熊,在它们面前要求吃了我,可奇怪的是,它们竟似对我充满了畏惧而逃避我,我想让我活着就是上天有意在惩罚我!白天我躲在这山洞里,只有夜里才出去找食物。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了解了事实的真相,你一定会后悔的,兰芝绝非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这些年来,我在你的心目中背负着‘衣冠禽兽’的罪名,所以我怕见到人,可是这些年来,却有不少人来过这里,他们不止是在打猎,还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可那些人里,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你说振坤是个好猎手,我想其中就有他吧,可我却不认识自己的孙子!我见过苗汉翔的儿子运昌,因为他的脖子上带着个铜锁子,他虽然是长大子,可我断定会是他!其中必定还有振坤,我的——我的孙子,就是不认识,可毕竟还算是也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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