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瞻被带出前殿,打了一百大板,由侍卫统领石勇亲自监督。石瞻到底是久经沙场的铁血军人,从头至尾哼都没哼一声,就连负责行刑的侍卫也很是佩服。打完一百大板后,石瞻动弹不得,侍卫统领石勇亲自带人把石瞻送回了将军府,而将军府的牌子,这几天已经改成了西华候府。
门口的下人正在扫地,见石勇将遍体鳞伤的石瞻送了回来,连忙跑进去通知徐三。没多久徐三带了几个人跑了出来,扶住石瞻,问石勇:“石统领,这是怎么回事?我家侯爷在军营好好的,怎么伤成这样了?“
“你家侯爷不是从军营回来的,是从宫里回来,等侯爷身体好一点,你自己问吧,对了,陛下有旨,西华候禁足府中三月,我先告辞了。“石勇言罢,带着人转身就走。
徐三刚想再问,见石勇不肯多言,只好作罢,吩咐身边的人说:“赶紧的,把侯爷抬进屋到床上趴着,去请大夫过来。“
其中一个人连忙往大街上跑去找大夫,其余的人则七手八脚的把石瞻抬回了府里。徐三一只脚刚跨进大门,忽然停下,旁边的一个人问道:“怎么了管家?“
“六子,你现在去城外的大营看看公子在不在,公子若在,就通知公子回来,就说侯爷回府了,侯爷受伤的事情先别说,就说侯爷让公子回来。若公子不在,通知李昌和王世成二位将军,让他们赶紧过来,快去。“徐三吩咐道。
六子点点头,说道:“小的现在就去。“说完也跑了出去。
石瞻刚被抬进院子,恰好秦婉从她爹的屋里出来,见石瞻如此情形,连忙跑过来,帮忙扶着石瞻,问道:“徐三叔,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我也不清楚,是宫里的侍卫统领把将军送回来的,晚点等将军好一点再问问是什么情况吧。”
天已经黑了下来,大片的雪花的风中飞舞,夜幕下的中原,看上去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那个去军营报信的六子在雪地里一深一浅的艰难行走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军营门口,刚想说话,大营门口的的守卫就跑出来两个,齐刷刷的用矛指着他,厉声喝道:“什么人?敢夜闯军营!”
六子哪见过这场面,当场被吓的坐在地上,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我是西华…侯府的下人,找…我家公子……”
“谁是你家公子?我们不认识,走开!再不走开我就把你当细作抓起来!”
六子连忙喊道:“别别别,那劳烦您通报一声李昌或者王世成将军,就说侯爷已经回府了,让他们过去一趟侯府。”
两个守卫一听是关于他们大将军的消息,立马收回兵器,但是依旧冷漠的回答:“你在这别乱跑,我进去通报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军营周围乱跑是会被乱箭射死的。”
说完,其中一个人就转身走进大营,另外一个则回到了大营门口依旧站岗,时不时的看一眼这个报信的人。
这个六子也是被吓的不轻,从地上爬起来后,蹲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片刻之后,石闵和李昌王世成冲了出来,石闵看到蹲在地上的六子,喊道:“六子,什么情况?父亲已经回府了?”
六子一听是石闵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点头说道:“今日傍晚的时候,宫里的石勇石统领把侯爷送回来,侯爷让我来叫您回去。”
刚刚拿长毛指着六子的两个守卫瞠目结舌的对视了一下,然后立刻给石闵跪下行礼,说道:“少将军请恕罪,卑职有眼无珠,不知这位报信之人说的公子原来是您。”
“二位不必如此,不知者不怪,何况我现在只是一个执戟郎,还不是什么少将军,你等忠于职守,是最好的军人!起来吧!”
“谢……谢公子!”二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称呼石闵,只能和六子一样称呼他为公子。
李昌和王世成见石闵如此言行,不由得赞许着点点头。
石闵转过身对李昌和王世成说:“二位叔父,我先回家……”
“不不不,我们和你一起去。”李昌打断了石闵的话,然后扯着嗓子喊道:“杨大头!”
一个副将走了出来,行军礼,回道:“末将在!”
“我与王将军去趟大将军那里,军营暂时由你节制,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听明白了没有?”
“末将领命!”
“走走走,快点,马上要关城门了,到时候就进不了城了。”王世成在一旁催促。
“六子,上马!”石闵骑在马上,向六子伸手喊道。
六子见石闵叫他上马,心头一暖:“诶!”于是伸手抓住石闵,几人纵马朝邺城跑去。
石闵等人回到侯府的时候,恰逢上次给秦婉她爹看病的大夫从石瞻的屋里走了出来,徐三跟在后面。
石闵意识到父亲有些状况,连忙拉住大夫问道:“大夫,您怎么来了?”
那大夫还没来得及说话,石闵就松开大夫的胳膊,朝石瞻的屋子走去。
“公子!”徐三连忙喊住石闵,然后走过去拉住他,小声说道:“侯爷已经睡了,没石闵大事,就说受了点伤,走吧,我们到前厅说。”
徐三说着,拉着石闵往前厅走,然后对李昌和王世成说:“二位将军也一起吧,咱们不要打扰侯爷休息了。”
石闽和李昌王世成跟着徐三来到了前厅,秦婉端来了一些吃食和温好的酒,说道:“公子和二位将军还没吃东西,这是烫好的酒和一些吃食,先吃点东西吧。”
秦婉抬起头,刚好石闽眼神对视了一下,秦婉瞬间有些羞涩,没有多说什么就跑了出去。
李昌和王世成看秦婉走了,问徐三:“徐三,大哥是怎么了?为何连大夫都请来了?”
徐三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昌和王世成,反问道:“我还想问你们二位呢,将军好端端的在军营里,怎么去了宫里还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叫人给送了回来?”
“什么?父亲受伤了?”石闽一听父亲受伤,关切的问道。
“受了杖刑,暂时只能在床上休养,不能下床。”徐三叹了口气,又抬起头问李昌和王世成:”将军前几日去了军营,怎么莫名其妙去了宫里,还被打成这样?”
王世成咬咬牙,缓缓说道:”幸亏只是打了顿板子,不然这事情就大了。”
“你说的这叫屁话!什么叫只是打了板子?那你怎么不去被打?“李昌不满的指责王世成。
王世成刚想开口,徐三打断二人的争论,问道:“我说你们二位能不能不要吵?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说吧。”石闽在一旁说道:“今日一早,十几个回家探亲的士兵在路上被羯族人给杀了,父亲得知消息,带人把那几十个人从巡防营刘荣的手里抢了过来,当场处决了,刘荣将此事告知陛下,所以父亲被宣召进宫,因为擅自处置那几十个羯族人的事情,被陛下杖责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今日石统领把将军送回来的时候还说,陛下命将军禁足侯府三个月。”
“想想真他娘的气人,因为这么点屁事就把大哥打成这样!”李昌在一旁发牢骚。
王世成看了看李昌,知道他天生一副臭脾气,除了石瞻谁的话都不听,所以也懒得管他这样口无遮拦。
石闽见王世成不说话,问道:“三叔你怎么不说话?”
王世成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说道:“大哥这次虽然只是被陛下杖责禁足,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关于我们汉人和羯族人之间的矛盾,依旧在陛下和大哥之间埋下了矛盾的种子,这个矛盾早晚会爆发。”
“爆发就爆发!大不了反了他娘的!老子还不乐意伺候这些胡狗呢!到时候我们拥戴大哥做皇帝,小闵做太子……”
徐三听到李昌胡说八道,连忙捂住李昌的嘴,压低声音说道:“李将军,不可说这样的话啊!”
李昌一把推开徐三,说道:“你怕什么?”
徐三被李昌推开,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被石闽一把扶住。石闽抬头对李昌说道:“三叔,您不可如此口无遮拦,不然被有心之人听到,不仅害了你自己和父亲,更会连累城外的几万将士!”
“我……”李昌见石闽也这样说,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欠妥,便不说话,坐那喝起了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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