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恭迎太上皇重整河山
李建成气愤异常,他听信了陈应的话,并且得到了魏征的保证,不计前嫌,重用房玄龄,并且委任他为尚书右丞。
别看这是一个正四品的官职,然后,尚书右丞,掌辩六官之仪,纠正省内,劾御史举不当者。吏部、户部、礼部,左丞总焉兵部、刑部、工部,右丞总焉。尚书左右丞,也是宰相副贰,可以说就是下一步的宰相,虽然是正四品官职,然而却可以与参知政事,进执政堂辅政。
李建成对于房玄龄这么一个李世民的心腹,做到这个份上,可以说已经是推心置腹了,没有想到房玄龄居然在为官之后,与惜日同僚,以及新人同仁,开始拉帮结派,李建成此时除了愤怒,还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每每想到房玄龄居然是这么一个人,李建成就气得火冒三丈。
李建成气得把自己关在御书房,也不吃饭,也不就寝,这可把郑观音给急坏了,郑观音赶紧派人去陈家堡请陈应与李秀宁过来,毕竟现在能劝动李建成的人,只有陈应与李秀宁了。
李秀宁望着陈应皱起眉头道:“房玄龄是这样的人吗?”
陈应摇摇头道:“应该不至于!”
李秀宁叹了口气道:“人都是会变的,当年刘文静在父皇身边,赞参军务,出谋划策,大公无私,废寝忘食,可是成为尚书右仆射以后,他就变了!”
陈应苦笑着道:“不是刘文静变了,而是太上皇变了!”
刘文静的死,其实跟他咎由自取有关,但是不得不承认,李渊就是一个刻薄寡恩的人,李建成虽然气愤难当,仍旧没有直接房玄龄,而是自己生闷气,有的时候,李建成就是傻的可爱了。
政治和官场就是一个染缸,能够如出污泥而染的,根本就没有几个人。陈应知道这次由房玄龄、魏征他们二人主导的改革,对于大唐而言,是多么的重要。人浮于事,最大的弊端,并不是朝廷多开一份俸禄,事实上两千余名官员,从朝廷拿走大约二十余万贯钱粮,这些钱粮也不是非常多。
关键是,这会引发内部政治斗争。毕竟,人只要闲下来,才能有精力去琢磨人心,才能有精力去谋划阴谋诡计,今天出个损招,明天下个绊子,这样的风气一旦养成,再想扭转,就困难了。
以后,朝廷官员虽然多,干事的却没有几个。
陈应想想历史上房玄龄的评价,摇摇头道:“但愿只是一场误会!”
李秀宁没有说话,她沉默了良久道:“陈郎,我还没有问你,你为什么要推掉北征大元帅之职?难道你也信不过大郎,认为他也会狡兔死走狗烹?”
陈应摇摇头道:“三娘,你也是带过兵的人,自然清楚,指挥三五万人作战,与指挥四十五万人马,绝对不是一个概念!”
李秀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陈应苦笑连连的道:“这次北征、主要兵力分为六路、最西路为安西军、分别从疏勒、龟兹、北庭沿金山今阿尔泰山一路横穿大漠,一路由西向东包抄,西二路则由凉州军,分别从敦煌、武威、张掖以及金城今兰州沿河西路向北推进,中路则以灵州军为前锋,率领渡上北上,沿受降城沿途搜索前进,东三路则以河东军为主力,沿阴山山脉一路北上。第五路则为河北军,第六路是安东军。”
李秀宁道:“你还漏算了关中十二卫大军!”
“也不能算漏算!”陈应摇摇头道:“关中十二卫大军,计划以陛下为首,左右武卫有前导、左右卫为中卫,左右骁卫为后卫,此十二卫十二军则为总后援,支援随时可以支持的地方!”
陈应转而望着李秀宁道:“料敌从宽我就算深谙兵法可是,从疏勒到辽东,足足一万六千里,从东到西,一万六千里快马需要跑上两个月!”
李秀宁沉吟道:“也就是说,元帅每下达一道命令,命令传递给每一位领兵的将军,最少也要两个月的光景,传遍全军,需要三个月?”
陈应强调道:“这是最快!如果要改变攻击的方向和次序领军将领,从接到报告需要两个月时,下达命令传遍全军又需要一个月元帅府中军几乎不可能做出及时的反应,完全只能依靠各部将领的各自为战。没有统一调度指挥的四十五万大军,就是四十五万头猪!对付四十五万头猪,三万附离军骑兵足矣。”
李秀宁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人数越多,事实上越容易混乱,这是不争的事实。官渡之战前的袁绍,也绝对不像三国演义写得那样不堪,毕竟袁绍是庶子,袁氏余荫他得不到几分,反而他比袁术强得太多了,可是官渡之战中,却被曹操一战而下。同样,曹操的军事能力是公认的,可是赤壁之战,他也一败涂地。
还有,南北朝时期的氐秦苻坚,他灭前燕、吞西凉,败仇池,征服代国既拓跋魏国、降服铁勒、丁零、铁佛、以及高车、黑水胡、卢水胡等数十国,不能说苻坚无能,结果淝水之战,他的百万大军灰飞烟灭。
最近的例子就是杨广百万大军三征高句丽铩羽而归。
李秀宁咬咬牙道:“那你为何不阻止陛下?”
“为什么要阻止呢?”陈应笑道:“现在以李靖为元帅最好,安西三镇十万大军,我去节制,横扫漠北这一路大军,我可以保证不出问题。同样,李靖管辖凉州总管府也有将近两年的时间,凉州军肯定可以如臂指使,河东军河涧王李孝恭与李靖配合了六年之多,他们之间早有默契,河东军一样可以顺利完成战略任务,至于河北军以及安东军、有李世绩在,也出不了大问题!”
这才恍然大悟。
李秀宁道:“我们一起去西域?”
“不!”陈应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太子承道如今年幼,陛下一旦北征,京城之中必须有人可以坐阵,屈突通大帅已经老了,于情于理,三娘应该坐镇长安,威慑宵小!”
就在李秀宁与陈应来到太极宫御书房的时候,魏征与房玄龄也全身衣冠冕的来到御书房。
李建成看到李秀宁与陈应而来,满脸堆笑。可是看到魏征与房玄龄正有说有笑的进来,李建成就怒气冲冲一拍案,激愤而起。
房玄龄与魏征茫然对视。
李建成戟指房玄龄,骂道:“房玄龄,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整天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骨子里,沽名钓誉,市恩贾义,你无耻”
魏征上前替房玄龄辩解道:“陛下,其实这是”
不等魏征说完,李建成愤愤地一扬胳膊打断了魏征的话道:“你不要替他辩解!门下省,都变成了东市,朝廷的脸面,早就没了!这种事情,朕不想听,也不愿听!你拉帮结派,朕不在乎,可是如此肆无忌惮,朕闻所未闻!朕真是瞎了眼了,怎么没有看出,你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房玄龄从头至尾,一声不吭低着头,任由李建成咆哮。
李建成冷笑数声,在案几后坐下,瞪眼看着房玄龄道:“说吧,朕看你如何解释。”
魏征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道:“陛下,房玄龄已经,列出了门下省内,需要裁撤的官员名单,那些拜托房玄龄关照的人,全都在罢免裁撤之列。”
魏征说完,一副事不关己的看戏样子,抬头看李建成,却发现他已经呆若木鸡。
魏征忍着笑道:“陛下!”
李建成这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秀宁松了口气,她有些无辜的望着陈应。
有些埋怨陈应为什么不给她解释清楚。
陈应耸耸肩,示视李秀宁坐下来,不必多言。
房玄龄咳嗽一下,清清嗓子道:“陛下,门下省,设有侍中、左散骑常侍、左谏议大夫、给事中、录事、左补阙、城门郎、符宝郎,以及书令史、令史等职衔,按照朝廷当下的政务需求,门下省一共需要官员四十余名即可,余下的二百多人,均属冗员,这是其一。”
李建成若有所思的点头。
房玄龄接着道:“其二,门下省现有之官员,按照朝廷,官员升迁擢拔之规制,因功绩能力入门下省为官的,只有三十二人,余下者,都是通过各种恩荫荐举,甚至贿赂之途混入。其三,根据平日里的言行,其中二十八人,无曲意迎奉,阿谀奉承之举,性情耿介,可堪大用。根据这些调查结果,臣以为,门下省此次。只需留下四十三人,余下两百八十七人,全应裁汰。”
房玄龄说罢,将人员名单递给李建成。
李建成默然不语地翻阅名录。
魏征叹口气,面带忧色的道:“若是依着玄龄的这几条规矩,朝廷在长安的官员,最后能留下来的,只怕是还不到现在员额的五分之一。当真是惊天动地啊!”
李建成从牙缝里蹦出话来道:“就按照这个名单裁员,玄成,让中书省拟旨吧。”
魏征一稽后,转身往外走。
房玄龄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魏征停下脚步,和李建成一起,奇怪的看着房玄龄。
房玄龄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那张脸有些欠揍,他笑道:“陛下,你还欠臣一个道歉。”
李建成一下子垮下脸道:“你”
魏征看看房玄龄,又看看李建成,一脸好奇。
房玄龄俩手一揣,悠然的往那儿一站,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李建成道:“陛下,你错怪为臣,错了就是错了,必须向臣道歉!”
李建成轻轻呼出口气,猛地起身,大步走到房玄龄面前,神色严肃,毕恭毕敬地,朝房玄龄一稽道:“朕刚才一时不查,错怪玄龄,还请玄龄见谅。”
房玄龄毫不避让,大刺刺受了李建成一拜,然后摆摆手道:“嗯,一件小事,臣不和陛下计较。
李建成嘴角抽搐着,狠狠地瞪房玄龄。
魏征强忍着笑,赶紧离开。
李建成凶巴巴的盯着房玄龄,牙齿摩擦声格格作响。
房玄龄不为所动,依旧毫不示弱的望着李建成。
仿佛,房玄龄感觉这样的李建成才好玩。
陈应看着李建成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望着房玄龄的脸道:“房玄龄,你够了啊,此次以大功于国,我建议陛下赏给两房媵妾,为你增添香火!”
听到这话,房玄龄闻言脸色大变,赶紧转身道:“陛下,臣还有事,臣先告退!”
李建成有些莫名奇妙,怎么陈应一句话,房玄龄就像老鼠见了猫?
陈应自然没有告诉李建成,房玄龄在历史留下的佳话就是吃醋。
历史上,李二为了笼络人心,要为当朝宰相房玄龄纳妾,房玄龄之妻出于嫉妒,横加干涉,就是不让。李二无奈,只得令房玄龄之妻卢氏在喝毒酒和纳小妾之中选择其一。没想到卢氏确有几分刚烈,宁愿一死也不在李二面前低头。于是端起那杯“毒酒”一饮而尽。当卢氏含泪喝完后,才发现杯中不是毒酒,而是带有甜酸香味的浓醋。
从此便把“嫉妒”和“吃醋”融合起来,“吃醋”便成了嫉妒的比喻语。
李建成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李建成这才道:“三娘、陈应,你们来得正好,朕现在饿了,一起用膳!”
长安城大司空裴寂的府邸,义安郡王、利州大总管李孝常乘坐一辆不起眼的两轮马车,缓缓进入裴寂的府邸上。
李孝常望着一脸枯瘦的裴寂道:“孤王有一疑惑,还请裴司空不吝赐教!”
裴寂淡淡的道:“赐教不敢当,义安王但说无妨!”
李孝常一脸阴郁的道:“宗室降爵,李建成居然不担心,被李家人群起而攻之?”
裴寂摇摇头道:“宗室也不都会降爵,至少有三个人,陛下不会动。”
李孝常好奇的道:“哪三人?”
裴寂笑道:“一个是河间郡王李孝恭,他从赵郡王的王爵上升任河间王,不降反升。另外一个是淮安郡王李神通再有一个,就是江夏郡王李道宗,这三个人,都是有大功于朝廷的。
李孝常点头。
裴寂笑道:“李道宗向来低调,不会出头,李孝恭是陛下死党,也不会出头,能够出头,为宗室们说话的,只有于陛下有大恩的淮安郡王李神通了。
李孝常颇有深意地瞥了裴寂一眼。
裴寂仿若没事一样,低垂眼帘只管喝茶。
李孝常迟疑的望着裴寂道:“裴司空,太上皇他会出面收拾残局吗?”
“太上皇?”裴寂冷冷的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啊,一个李神通,还不足以成事!”
“若是加上本王呢?”李孝常望着裴寂意味深长的道。
裴寂淡淡的瞥了一眼李孝常道:“义安王想要怎么做?”
李孝常没有立即回答,他背着手、慢慢的踱着步子,缓缓的从窗前转身,压低声音道:“无他耳拾人牙慧!”
裴寂没有说着,慢悠悠的端起茶碗。
左手捂着盖了,轻轻在茶碗上拨弄一下。
这其中有一个讲究,那就是端茶送客。
李孝常仿佛没有看到裴寂的意思一样,淡淡的道:“我打联合宗室诸王恭迎太上皇出来收拾残局,重整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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