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柳昭没有回答。
我转念一想,反正我也没有本事撬开他的嘴让他实话,不如老老实实的躺床上睡觉,等到天亮,他答应告诉我一切。
我和衣躺下把被子盖好,看到柳昭在沙发上坐下,面对着我。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对瞪着,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假药。
突然,他轻声:“眼睛闭好。”
黑暗中,背着光,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的语气却有少见的温柔。我听话地把眼睛闭上,又听他:“睡吧。”
可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刚刚还差被不知名的黑衣人袭击,现在柳昭又看着我,我要是能睡着才有鬼。我翻来覆去的总也睡不着,每次翻身都要偷眼看看柳昭。他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僧入定一般,我怎么翻身偷看,他都一动不动。
此刻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觉得奇,觉得妙,又觉得不可思议。翻来覆去居然觉得他看我睡觉有滋有味。反正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是天亮再了。
我翻过身去背对这柳昭。夜已经很深了,晚上折腾着抓人我也很累,不知道翻来覆去第多少回后,神使鬼差的,我大概在天亮时分睡着了。
一睁眼,以为自己只睡着几秒钟,却没想到此刻天光已经大亮。我扭身去看沙发上的柳昭,上面居然空无一人。沙发平整的连一个印子都没有。
“不会吧。”我吃惊地自言自语。
我拍了拍自己的头。我怀疑要为自己唱一首《凉凉》或者《梦醒时分》。要不是听到厨房里有动静,我真的以为是自己昨晚上做了一场莫名的大头梦。
等我过去的时候,柳昭正在厨房里翻着平底不粘锅里的鸡蛋,鸡蛋被他打的浑圆,煎荷包蛋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我看着柳昭的侧脸,他的五官很精致,像是上帝精心制作的雕像。
柳昭打断我的发愣,“锅里有煮开的麦片和牛奶,你先吃吧。”
卧槽?柳昭什么情况!给我做了早饭,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我惊得目瞪口呆,柳昭不以为意,继续:“你的锁太旧,我早上已经给你换过新的了。”
我的天!
这家伙干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无声无息的吗?他是几开始干活的,我居然一都不知道。因为昨天晚上有人是拿钥匙开的我家的门,所以柳昭今早周全到连锁都给我换好了。不知道这家伙昨天晚上在我床边的沙发上坐一夜有没有睡觉。
他继续翻着不粘锅里的鸡蛋,低着头像在对鸡蛋而不是对我话,“冰箱里就这些食物,你先凑合吃。”
我看见厨房的桌案上居然还有切好的土豆丝。这土豆还是张仪在的时候买的,我一直不高兴自己做土豆丝吃,才放到现在。
柳昭不理看得目瞪口呆的我,把平底不粘锅里的鸡蛋铲出来,他铲鸡蛋的动作干净利落不亚于铲僵尸的脑袋,一看就知道是经常自己做饭吃的人。他把荷包蛋端到我面前的桌上温和地:“吃吧。”就立即转身去料理土豆丝。
我看着柳昭在平底锅里加了两茶匙五香粉,撒上了一边预备好的切碎的香葱,加盐拌匀,炒到半熟。然后,再在平底锅上刷了一层油,取了三分之一的土豆丝放进去,用平底锅铲子压扁整圆。他将土豆丝压成圆形的土豆饼,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我在边上万分吃惊的看着柳昭用中火煎制土豆丝饼,发现桌上的牛奶麦片和煎蛋快凉了,就边吃桌上的食物,边等柳昭的土豆丝饼。
很快土豆丝就被柳昭料理的两面金黄又有脆皮。他出锅盛上来以后,我吃了一口味道,心难道柳昭以前是开早餐店的?这味道比外面卖的早饭好吃多了,这调味正好,火候恰好,简直就是专业人士做出来的早饭。
我美美地吃完了早饭,几乎忘记了要问柳昭的事情。没想到我就这样被一顿早饭冲昏了头脑。
就在我沉浸于突如其来的幸福中,柳昭忽然对我:“捡你要用的东西,我们出发!”
“出发去哪里?出发干嘛?”我吃惊地问。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出发。
十分钟后,我背着包跟着柳昭。柳昭做什么事情都是不容别人违抗的,他的一切都有他的理由,即便他不会告诉我。
我非常后悔刚才吃太多。出了区,他跑起来的速度像风一样。我立即跟上去,土豆丝饼此刻正在我的胃里,让我跑几步就觉得胃胀。我跟在柳昭后面累得气喘吁吁,可柳昭还是拔腿往前飞奔,丝毫都不顾忌刚吃饱的我跟在后面很累,会不会追不上。和之前那个为我做饭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不管我,自顾自跑。我发誓这次不能再让他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掉。
我们一前一后狂奔,进行着最激烈的马拉松。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是不是柳昭这一次要告诉我真相,结果还不想告诉我,但是又躲不过去,所以打算把我喂得饱饱的,让我追不上他?我变跑边甩头,柳昭怎么可能和我的脑洞所想的一样幼稚。
我们穿过一年多以前林建明遇害的巷子,跑过我被抢劫并且被人殴打倒在地上的商场门口,甚至跑过好几站路程,从张珏原先的住址附近拐弯。一个劲没命的跑,一开始我还有心思七想八想,后来逐渐追不上柳昭。
柳昭还在前面跑着,如同一只矫健的豹子,他在人群中穿梭。我必须集中全部的注意力跟上他,一个不留神他就会从人群中消失。飞快的跑动中冷风灌入我的口鼻,让我的咽喉充血,刺激得我喘不上气。
突然,一辆面包车从街边冲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挺稳,车门就马上被里面人拉开。柳昭一个箭步窜了上去。
我一看慌了,柳昭这是要逃跑,急忙追赶,在车门将关未关之时勉强跳上了面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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