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中天皱眉道:“这是作甚?老夫何曾怀疑你了?老夫怀疑郭旭也不会怀疑你的。你是老夫唯一绝对信任之人,不必说这些话。”
吴春来感激涕零,连声道:“多谢吕相信任。春来必不负吕相栽培信任。”
吕中天摆摆手思忖道:“老夫是怀疑是不是宫里那个人出了问题,是不是他走漏了风声。虽然他不知计划的全部,但取药却是他所为,想必也能猜到些端倪。可是他跟林觉可没有什么交情啊,应该不至于泄露消息给林觉吧。”
吴春来忙道:“吕相,依春来看,此事绝非有人泄密,切不可胡乱怀疑。宫中那人是吕相精心栽培之人,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吕相此刻心绪杂乱,这时候可千万不要多想。吕相不是常教诲下官说,要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么?请吕相平息怒火。”
吕中天瞪着吴春来片刻,忽然颓然坐在椅子上,叹息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是本相乱了方寸了。本相不能这么急躁,事情还远没有到定胜负的时候,一切尚有可为。春来,多谢你的提醒。”
吴春来躬身道:“春来就是不提醒,吕相自己也会平息下来的。吕相才智无人能及,那林觉不过宵小之辈,仗着一些小聪明蹦跶一时罢了。这次计划被识破,春来估计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纯属巧合。第二种是这小贼确实有些小聪明,似乎有些预感。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需得另想对策,扭转局面。”
吕中天点头道:“你说的对,无论如何,需得扭转局面。老夫担心,照着这局势发展下去,郭冕怕是距离太子之位越来越近了。杨俊那里其实已经有了悔意了,如果他要是扭头支持郭冕,那么局面便更是恶劣了。可是老夫现在心乱如麻,暂时想不出对策来,这可如何是好?”
吴春来转了转眼珠子,凑上前来低声道:“吕相,春来倒是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不知道能否加以利用。”
吕中天一愣,沉声道:“哦?什么消息?”
吴春来道:“是关于一个人的下落的消息。吕相还记得淮王所提的那件关于容妃娘娘和林觉那名叫绿舞的小妾过从甚密的事情么?”
吕中天皱眉道:“当然记得。郭旭不是还因此小题大作,派人盯梢容妃娘娘去杭州,半路上劫了那个叫绿舞的女子么?老夫警告过他不要胡乱猜测,那件事差点害了我天赐的性命,真是任性妄为的很。听说他不死心,一直在找证据。至今不也毫无进展么?”
吴春来轻声道:“吕相怕是没见过那个叫绿舞的女子。那女子真的跟容妃娘娘年轻时候生的有七八成相似。相貌举止身段都很相像。慢说是淮王,就算是下官见到了,也必是要生出疑惑的。这件事不但淮王不死心,下官也是不死心的。下官可一直没有放弃查找线索。您猜怎么着?下官还真是有了些线索呢。”
“哦?你发现了什么?”听吴春来这么一说,吕中天也大为感兴趣了起来。
“下官派出人手去杭州调查这个叫绿舞的女子的身份由来。原来这绿舞非杭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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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人,而是杭州林家三房林伯鸣的侧室王氏买去的丫鬟。那林伯鸣便是林觉的父亲,早年间已经亡故了。这绿舞便是买来伺候王氏和林觉的。林觉后来纳了为妾。”
吴春来轻声说道,这些事其实并不难查,也不是秘密,有心去查,很快便能查出来。
“这个……你这话说的老夫都糊涂了,这能说明什么?”吕中天道。
吴春来微笑道:“吕相稍安勿躁,听我细说。这件事说明,那绿舞不是杭州人氏,而是外地逃难往杭州的,被林家人买下的。倘若绿舞是杭州本地人,岂非没有必要查下去了,因为容妃娘娘可是在京城的,两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联系。”
吕中天微微点头,他明白了,吴春来这个推断是对的。地域上倘若对不上,那便没有其他的可能,也没必要费功夫了。
“你继续说。”
“是。下官命人继续追查那绿舞的身世,虽然没有查到具体她是从何处而来,但是您猜怎么着?绿舞被买进林家的那一年,京城之中有一户官员之家发生了灭门惨案,只有妻子儿女几个逃了,其余人都死了。那官员叫做陆非明,那时任礼部侍郎之职。这个人吕相总是有印象的吧。”
吕中天皱眉念叨了‘陆非明’这名字,忽然想起,点头道:“记得记得。这是个书呆子。不知怎么便被灭门了。当年确实轰动一时。这个……这件事……还是不要多谈的好。陈年旧事,你翻这个旧事出来作甚?传出去可不好。”
吴春来一笑道:“吕相必是想起了陆非明和容妃之间的那一段旧事了吧。当时传言,此事是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所为。那陆非明就是因为和容妃之间有一段以前的情事儿招致了灭门之祸的。”
吕中天皱眉道:“不是叫你不要提这件事了么?这件事不可多提。”
吴春来微笑道:“倘若不是因为有这些纠葛,下官还根本无法将绿舞的身世和陆家的灭门联系起来呢。下官是要查出那个绿舞是从何处而来,当然为了建立和容妃之间的联系,便得从京城开始查起。然后便查到了这件灭门惨案。下官在想,倘若那绿舞真的跟容妃娘娘之间有什么瓜葛,必是从京城去往杭州的。查到了陆府惨案之后,翻阅了开封府的案件卷宗,便发现当年陆府走脱的是陆非明的夫人和三个一儿两女。而那几个孩童之中,便有陆非明的长女叫陆青萍的,年纪相貌和下官在杭州查到的当年那个绿舞的年纪相貌极为相近。时间点上也很吻合。陆家出事之后,一个月后便有妇人带着三个儿女流落在杭州街头。这种高度吻合,让下官不得不怀疑,那杭州出现的妇人和三个孩童便是陆非明的夫人和三个儿女。”
吕中天皱眉沉吟道:“照你这么说,倒是真有这个可能。”
吴春来轻声道:“为了进一步证明这件事,下官在京城也做了调查。有趣的是,臣查到的不是陈年的往事,查到的是前年林觉带着绿舞去原礼部衙门左近查找当年的人事的事情。我的人找到了当时接待林觉他们的百姓,他们说,当时林觉带着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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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和其他几人前来问询当年失火灭门的礼部侍郎府的事,那女子还在侍郎府的旧址哭了一场,状极伤心欲绝。那林觉还给百姓银两封口,要他们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这恰恰证明了下官的推测。显然林觉带着绿舞是来寻找当年的旧宅,证实身份的。”
吕中天惊讶点头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了。这可以完全证明你的推断了。但是……这跟容妃有何联系?你莫非是想说,那名叫绿舞的女子是陆非明和容妃娘娘所生?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时间上也对不上。事情上也对不上。容妃娘娘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为侧妃,倘若产女,怎么可能偷情产女?那是瞒不住的。生孩子这样的大事,十月怀胎,分娩产女,这根本无法隐瞒。”
吴春来点头道:“吕相说的很是,下官也是困惑不解。倘若时间点上对的上的话,倘若那绿舞是在容妃娘娘嫁给皇上之前产女,还是很有可能的。但是陆府灭门是在十二年前,陆夫人带着绿舞她们逃往杭州时那绿舞是八岁。但容妃娘娘当时已经嫁给皇上快十年了。当真是容妃娘娘所生,那也是和皇上成婚之后所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瞒得住的。下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紧接着,事情变得更加有趣起来。下官查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吕相猜猜下官查到了什么?”
吕中天道:“快说,你如今咱们这么喜欢卖关子?跟老夫也来这一套?”
吴春来装逼失败,也不气馁,忙道:“容妃娘娘曾经产有一名皇子叫郭昊的,只可惜无故夭折了。倘若三皇子在世的话,今年应该是弱冠之年了吧。巧合的是,那绿舞今年也是二十岁。三皇子的生日和那绿舞的生日更是巧合,居然是同一天。只是相差了一两个时辰而已。也就是说,当初容妃娘娘和陆非明的夫人是同一天生子。不同的是,陆非明的夫人生了个女孩,而容妃娘娘生了个男孩而已。吕相,您说,这事是不是挺巧的?”
吕中天紧皱眉头低头沉吟,忽然间他抬起头来看向吴春来,有些气喘的道:“你是说……你是说……”
“对对,吕相,说下去。”吴春来兴奋的满脸发光,点着头低声叫道。
“不可能……不可能。没证据。”吕中天摇头咂嘴道:“这太离奇了,你没有证据不是么?否则你早就拿出来了。”
吴春来神秘一笑道:“吕相,先的大胆的猜测,然后再去找证据证明也不迟嘛。当年的事确实已经很难查找了,特别是这样的事情,即便有人知晓也是三缄其口,不肯站出来。可是下官可不肯放弃。下官在京城派人暗查无果,便另辟蹊径。您猜怎么着,下官刚刚得到消息,我的人在杭州府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不日便要送来京城了。届时,什么证据都有了。”
“这便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人?那到底是谁?快说。”吕中天焦躁道。
“便是……那位陆夫人。她隐姓埋名躲在杭州府,嫁了个小商贾。却被我的人给挖出来了。哈哈哈。这才是关键的人物,关键的证据。”吴春来得意的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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