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要问的是这个问题？”
“那你……会给我答案吗？”
咬了咬牙，眼中不断流淌而出的晶莹泪水似乎都被遏制了一些。
一直抬头看着耸立于白色空间侧上方，那个好似旋涡又或者黑洞的巨大窟窿。陈翔问出了他心中的问题。
只是，这个问题也同样是他的顾虑。
作为一个前商人，他好歹也明白快要一无所有的自己现在完全没有值得别人帮助的地方。
不过。
他面前这两位……似乎正好都不是人类来着啊。
这样想着。
眼中泪水已经减少了很多的陈翔瞳中一亮，心中的悲伤也随着这突然的想法再一次减弱了一些。
——只是，他此时却没有想过，对于南明星的死，他或许原本就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悲痛……
“我当然会给你答案。”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利润相当丰厚的交易。”
再一次轻易的看破了陈翔心中的想法。
大洞之中一直和他交谈的那位存在扔出了一枚诱人的果实。
——可是，这看似诱人的果实又何尝不是祂那系有鱼线的诱饵。
“只是，你真的决定好了要用你的灵魂来换取那个，你触手可及的答案吗？”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泪目凝视着上空黑洞中那两位越发模糊的身影，陈翔的反问声中却是没有一丝疑惑。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想要知道自己那温柔美丽的妻子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可怕。
况且，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成了一个什么样子，灵魂，即便是这次不拿来交易，他也拥有不了太久。
“你当然有别的选择，这里也没有谁会干涉你的选择。”
“别在那里自哀自怨摇尾乞怜，那只会让我感到恶心！而且，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别再废话了。”
之前闭口不言的雷霆之音突然再次响起。
不过，虽然话语对陈翔仍旧是不满，可是这一次站立在黑洞右边的那位存在的怒斥反而却是帮陈翔坚定了信心。
而从祂身旁那位存在能够轻易看透陈翔内心的能力来说，祂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那么，显然就是祂对陈翔这下定了决心之后连灵魂都敢出卖的“鲁莽”行为非常满意。
虽然这鲁莽又勇敢的举动只是因为陈翔的无知。
因为他根本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着多少折磨灵魂的方法，和喜欢折磨灵魂的人。
而之前那句话语中没有一丝保留的厌恶。
或许，哭泣在祂看来只是软弱者用来逃避的一种手段，所以祂讨厌将时间浪费在哭泣上，还在怨天尤人的软弱者吧。
“……也是。”
而点了点头，开口同意了对方话语的陈翔没有再说什么。
抬手抹掉面上泪水的他，眼中变得坚定。
随即，其实在这白色空间之中的身躯根本就只是一个能够看出人和双眼的光人的他，化为了泡沫般的光影。
而这处不知大小不知边界的白色空间，也开始随着那光影的消散迅速崩溃。
……
“这样子，好吗？”
站立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单单身躯就仿佛是横跨无数星系，又或者更加庞大的可怕存在向着祂的同伴开口了。
威严又震颤着世界的声音无比响亮，却又好似无声。
让听到它的人疯狂的信仰祂，让侥幸听懂它的个体、群体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
而在祂向前半举的比星系更大的手中，一丝，又或者说是一团白色的光芒正在这个黑暗，又有着点点星辰的空间中渐渐消散。
“有什么好不好的，最多不过是未来的他会来找我的麻烦而已。”
注视着那已经快要消失的白色光芒，双手环保肩膀，看不清整体却偏偏给人一种祂要比祂那同伴更加强壮这一种感觉的另一位存在，再一次发出了雷霆之音。
祂的眼中无所畏惧。
如果有人能够直视祂的眼睛，那么这个人就会发觉自己看到了强大和勇气的根源。
“你也知道他会来找你的麻烦啊。”
“虽然宇宙的存在让我们得以不灭，但是如果他执意战你个百万年，你真的能够耐得住寂寞和他玩那种我们早就玩腻了的游戏？”
脸上似乎浮现出了笑意，手中停留光芒的那位存在话语中有些玩味：“要知道，未来的我可是和他关系不错，你们如果发生冲突我最多两不相帮。”
“……我和他的相性不和，命中注定要打上一场，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不选择让事情变得有趣一些呢？”
“一场不能够直接猜测到结果的话剧，足够让我开心一段时间了。”
被噎了一下，那位双手抱肩的巨大存在沉默了一会儿。
或许是觉得这段未来即便被人看到也无所谓？
反正，祂将这已经确定了的未来向着身旁这位距离祂非常遥远的存在吐露了出来。
而在那位手中持光的存在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祂手中本就快要散尽的光芒却是连带着这处好似蕴藏着无尽黑暗又隐藏着无尽星辰的空间一起。
彻底消失了！
……
睁开眼睛，头昏脑涨身体又极度虚弱的陈翔醒了过来。
感受着身体上那早已熟悉的，没有四肢的感觉。
听着耳畔边，那仔细倾听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听到一点的汽车鸣笛声。
随着眼中白芒逐渐褪去而恢复视觉的陈翔明白，他确实已经回来了。
只是，当他在闭合了几次眼皮之后，本能间开始回想之前所经历的事情时，却是除了一句游戏即将开始之外什么都记不得……
也好，就把这当做是一段真实的梦吧……
不！
躺在病床上的陈翔猛然睁开了那双被他缓缓闭上的眼睛。
感受着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信息把脑袋撑得胀痛。
他记起了一些东西！
记起一些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他那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妻子为何会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冷酷残忍的原因。
“靈度空间么。”
心中自语着。
努力抬起脑袋，借着从摆放着一盆娇嫩欲滴的康乃馨的透亮窗台射入的细碎晨曦看着视线中这熟悉的白粉色病房。
也看着坐在白粉色病床边，趴在自己小腿旁安静睡眠的那个美丽身影。
陈翔的心很疼！
在脑海中突然出现的那段记忆里，他看到了这个美丽绝伦的女孩是如何在死亡危机遍地都是的各个世界中勇敢求存。
他看到了她差点被侵犯时的场景，也看到了她是如何在被腰斩之后险死还生。
他看到了她站立高台时的威严，但也看到了那些躲藏在她背后阴影之中蠢蠢欲动的匕首。
他看到了她笑，他也看到了她哭，
他看到了她获得自保的资格以及力量，可是，他更明白她的付出和孤独。
“你真的，很傻啊……”
低声自语着。
没有任何意外，眼中饱含哀伤，想要像以往一样抚摸一下那美人乌黑长发却无能为力的陈翔，就发现了美人趴在病床上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知道，她已经醒了。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本性是何等可爱的美人在自己出声之前是绝对不会“醒来”的。
因为她知道她做错了事，也知道，他几乎不可能原谅她。
“能让我，再摸摸你的脸吗？”
情，似乎在眼中化为了流水。
将哀伤藏入心底的陈翔，眼眶中溢出了丝丝微红，看着这个现在身穿黑色连衣裙的黑发美人，说出了这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过的话。
在他读取了脑海中那份关于面前这美人的记忆之后，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当然……”
听着陈翔略显期待的话语，南玄月娇躯一震，也不再装睡，从病床上慢慢抬起了头。
看着陈翔现在那憔悴难看的脸色，心中隐隐作痛的她勉强露出了一个美丽夺目的微笑。
只是，这不断散发出哀伤的美丽微笑却是不自觉的让人感到心疼。
抓住陈翔那在某件宝物的保护下才能维持原样的，没有像右手那样插着输液管，注射着葡萄糖的左手。
将精致的脸庞轻轻靠在手心之中，感受着手心中的丝丝冰凉。
南玄月红唇微动，似乎有话想说。
但是。
感受着从无法活动的手掌上传来的细腻触感和温暖，嘴唇蠕动了一阵的陈翔却是已经失去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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