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两旁闪闪烁烁的霓虹灯令人眼花缭乱,给滨城的夏夜增添了一道道风景线。
李伊人穿着高跟鞋的双脚感觉有些酸了,兄弟两人终于结束了暂时的寒暄,大哥这才注意到她,对易骏挤眉弄眼道:
“可以啊老二,啧啧,你这张脸真的没白长!这位美女是谁啊?”
易骏有些不爽的:“我……能不能别叫我老二。她是李伊人,我今天刚认识的朋友,香港来的——”
然后指着大哥为李伊人介绍:“Elve,我大哥——易满。”
李伊人冲他微笑示意,“你好,易大哥。”
大哥酷酷的头算是回应,然后自嘲道:“没关系,你想笑就笑吧!我也觉得我这名字和我挺不搭的……不过没办法,谁让父母取名字的时候偷懒了呢!我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叫谷雨,一个叫夏至。”
李伊人恍然大悟,“喔……你们的名字都和农历二十四节气有关系,因为你们在那天出生吗?”
大哥耸耸肩:“其实也不是,只有我正好是农历满当天出生的,但谁叫我是老大呢,取名的习惯打我开始就这么延续下来了——其实三妹儿是谷雨前第三天出生的,而幺妹儿是夏至后第七天出生的。我猜是按照最近的节气取的吧!”
李伊人不禁转头看向易骏,“那……他又是怎么回事?”
大哥坏笑道:“那个……据他出生最近的节气是雪,你懂的,哈哈哈……”
李伊人扑哧一笑,挑眉看着易骏故意:“易雪……哈哈……雪,多好听的名字啊!”
“我也觉得这名字挺不错的……”大哥躲过易骏不爽招呼过来的一拳,然后继续:
“可能咱爸妈还是有分寸的,没真的给他登记为易雪。后来易骏才几个月大的时候,一个算命的老瞎子路过路过咱们村子,听他还没大名就帮他取了一个。还这孩子面相贵不可言,将来肯定出人头地,大富大贵之类的屁话,骗了我妈四十块钱……”
到这里,大哥忍不住吐槽:“我妈那是真信了!你要知道那可是八十年代末的四十块钱呢!几乎是当时我们家一半的积蓄了!十几年前能买老多东西了!哎,你是不知道咱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分钱都要掰成两瓣花,这还是这么多年她个人支出的最大一笔款项呢!”
易骏白了他一眼,“少扯淡,别整天胡八道。让妈知道你在背后这么编排她,你就别想消停了!”
关于算命瞎子的事,易骏听大哥提起很多回了,大哥话里有话,一部分是调侃,一部分是牢骚。
其实大哥易满和母亲的关系并不好,当然从母亲偏爱易骏是次要原因,易满自己不争气要占主要原因。
每个子女都希望父母对兄弟姊妹一视同仁,可一只手上的五个手指还不一般长呢!
母亲张茹有重男轻女,而且相比于桀骜不驯,个性冲动的易满,明显人见人夸,乖巧懂事的易骏分走了她更多的关注。
即使易骏现在成绩大面积下滑,那也是发生在父亲出事之后的事情,此前他一直扮演着“别人家的孩子”那一类的角色。亲朋羡慕,老师夸赞,家长放心……
可易满就像是弟弟的阴暗面,从就调皮捣蛋,三年初中连着换了三个学校,高中只读了一年就辍学南下打工去了,后来还搅和进了传销里面,家里花了一大笔钱才把他弄出来……
不仅如此,他在未成年之前就进过三次局子,成年之后更是家常便饭——最初母亲保释他的时候还会痛心疾首,对他又打又骂;后来直接就麻木了,交钱走人,连话也懒得……
哥哥一次次的伤她的心,母亲也只能在易骏身上找补,聊以慰藉,于是待他更好几分,当然这也会让哥哥产生更多的怨气,进一步激化母子矛盾,就像一个死循环。
大哥不仅和母亲关系紧张,和家里其他人关系也很一般,除了与父亲易中行稍微好一,可能是同病相怜,因为易骏的奶奶更偏心他的叔易中文。不过大家并不奇怪,因为李家岗村所有人都知道易中行是天字第一号二流子,嗜酒嗜赌还爱吹牛,那是个老婆生孩子当晚还遛出去赌钱的混蛋——
多年以来如果不是母亲苏茹没日没夜缝缝补补,努力维系这个家,易骏兄妹三人能不能平安长到这么大都得打个问号?易骏的外公临死之前最大的遗憾就是对不起大女儿苏茹。
当年的苏茹那真的是十里八乡一枝花——人叫人夸。不知多少伙子上门求亲。要不是易骏外婆贪慕虚荣看上了下乡知青易中天的燕京户口,想让女儿跟着易中行调回首都工作,他决不会将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哪晓得事与愿违鸡飞蛋打,害了女儿一辈子——
所以02年易中行出事后不到一年苏茹离婚再嫁,全村的人非但没有瞧不起,提到她的时候还个个竖起大拇指——
……
提到母亲,大哥表情明显有些异样,气氛也有些凝重,他看了看手表:
“也没注意,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么?那我也该回去了!这样我把我电话和住址写给你,反正都在市里,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或者找我,都行!”
易骏头,大哥在路边的卖铺要了纸笔写好了地址和电话交给他,然后对他眨眨眼调侃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的好事了!悠着啊老弟,别一不心搞出人命来——”
农村一般结婚普遍都早,和易骏同龄的村里人结婚生子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再弟弟又是男生也吃不了亏,易满这个做大哥的放心的很,除了这个“弟妹”实在是漂亮的不像话,甭管他们上没上床,易满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易骏一脚踹过去,“快滚吧你!满脑子黄、色思想——”
看上去虎背熊腰的大哥居然手脚灵活的躲过了他的一脚飞踹,然后瞟了李伊人一眼按住易骏的肩膀声:
“不过真的老弟,你要是真有本事把这妞弄家里去,我敢你就不用担心被学校开除的事了,到时候咱妈肯定一笔勾销,你信不信?”
易骏作势抬起脚,大哥哈哈大笑推开他朝前快跑几步,一溜烟儿穿过马路冲他挥挥手就没影了……
李伊人好奇的问:“你哥最后和你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易骏笑笑没话,突然问道:
“已经这么晚了,虽然一起度过了愉快的一天,不过我实在是太累了,我要睡觉了。对了,你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吗?酒店?旅馆?我可以打个的送你去——”
李伊人摊开手无奈的:“OK,现在我的情况是这样:现金不够住酒店,银行卡和电话卡在这边不通用,嗯……那个我现在不是你的雇员吗?老板你不包食宿的吗?不如你来替我安排吧!”
易骏差被噎住,没好气的:
“行啊还真的大姐的风格。如果由我安排,那就跟我同吃同住吧!只要你不介意——”
李伊人眉毛一挑,豪气的:
“行啊!毕竟我也没别的选择。那好吧!BOSS,咱们的宿舍在哪儿?带路吧!”
易骏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李伊人一番,吓唬吓唬她:
“你可要想好了……我住的地方可是只有一个卧室哟!”
李伊人沉吟三秒,“有沙发吗?”
“有。”
李伊人一拍大腿,“那不就行了,那你就睡沙发吧!反正夏天也不用盖被子,给你条毯子凑合凑合得了……”
你怎么可以不要脸的这么理直气壮?
易骏差噎住,还想再什么,李伊人已经飞扑过来挽着他的手架着他往前走,打个哈欠:
“好了我也困了,有什么话明天再吧!走吧走吧!”
易骏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无奈的:“反了,走这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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