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拓跋慎一早起来之后就在清潇院中没有出来,今早皇帝已经派了人来通知,要他和曹贵人在巳时初就前往中音殿,皇帝将要在中音殿召集后宫诸妃嫔,宣布过继的事。
左昭仪现在虽然是宫中最尊,但是也不是皇后,所以过继不需要什么仪式,只需要磕头就好了。如果是过继给皇后或者诸王做世子,那就是要派人前往太庙祭告的大事。
事情到了眼前,拓跋慎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曹贵人坐在拓跋慎身边,既有不舍,也有些紧张。只是看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后悔的意思。
阿荷站在边上,脸上却还有些气闷,这件事她没曹贵人想的那么多,只觉得左昭仪欺人太甚,哪有抢别人儿子的。只是她一个小侍婢,只能曹贵人面前说几句抱怨话,曹贵人不听,她也只能在心里面腹诽左昭仪几句了。
曹贵人看着阿荷脸色还是有些郁闷,笑着道:“阿荷还想不通吗,二郎虽是过继去了中音殿,每月还是能这清潇院中住上十日。”
“奴婢只是为贵人气愤,殿下和贵人母子相依已经有了四年余,殿下日日都要在清潇院中,又哪里是每月十日能比的?”
曹贵人听了这话,心中也有所感触,旋即道:“终究不是隔绝我母子”说着拉着拓跋慎的手。
“二郎,今夜你就要留在中音殿了,可有什么想要带过去的吗,我让阿荷去准备好,午后给你送过去。”
“只收拾一些衣物便好,儿还要来这里常住的。若是有什么缺乏的,再向阿姨求取。”
曹贵人听着轻笑起来,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拓跋慎会怎么回答她。抓着拓跋慎的手更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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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将近,曹贵人就带着拓跋慎,阿荷和陆光等人也跟着一起前往中音殿。后宫也不小,是以用了不少时间才到。
这里对拓跋慎来说并不算深熟悉的地方,他一年也不见多能来几次,平日都是年庆,佳节的时候才跟着曹贵人一起来,无事一般是不来的,所以对里面的环境并不熟悉,因为他能在这里走动的机会不多,能去的地方也有限的缘故。
冯清正在里面招待着五妹冯惠冯贵人,冯贵人并不是她的同母妹妹。冯家一共有四个女儿进宫,最大的就是二女冯润,冯清位居第三,第四女早在两年前就过世了,所以宫中还有一个排行第五的妹妹,也是这宫中少有的,经常来往中音殿的客人,冯清为人和善,是以姐妹两人的关系也很不错,所以在得了皇帝的通知以后,位居五妹的冯贵人一早就到了。
冯贵人也不知道皇帝要她们这些妃嫔齐聚到中音殿做什么,来了之后就像三姊询问原因。冯清之前怕过继的事有疏,所以谁都没告诉,这是只有她和阿璃主仆知道,因为知道阿璃对这事有些顾虑,怕她一时没忍住告诉了妹妹,所以特意嘱咐阿璃不准告诉五妹,所以冯贵人一点也不知情。
眼下过继的事已经决定了,皇帝待会儿就要来宣布,可以说是尘埃落定,是以冯清也不再瞒着妹妹,将事情大略说了一下。冯贵人听完,愣了好一会儿。
“三姊,小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事实在太突兀些。”
“我们姊妹进宫这许多年,只有小妹侥幸得了一女。外人都私下说我姊妹这是因为祖上篡夺慕容氏,作恶诸多,才招了这报应。”
“小妹心中也知阿姊心焦,只是阿姊正是年华少盛之时,何必急于一时?这般大事怎么也当与小妹商议才是。”冯贵人说完怒瞪了旁边的阿璃一眼。
冯清看了看脸色有些赧然的阿璃,笑道:“五妹莫要怪阿璃,是阿姊嘱咐她不要与你说的。”
冯贵人委屈道:“二姊离宫,姑母又走了,这宫中现今只有我姊妹二人相依,三姊莫非连小妹也信不得?这种大事也要避着我么?”
“五妹何出此言,阿姊何曾信不得你?只是与你说了,你可敢说不去告诉大兄?”
“我……我自是要告知大兄”冯贵人恼道,站起身又道:“这种大事如何能不告知家中。阿姊,阿父若是知道了此事,还不知怎么责骂你?”
冯清听了五妹的话,也沉默了起来,她心中也知道这事本不该不告知父亲,只是怕父亲阻拦她,她也知道自己性子软,恐怕经不住阿兄多少话就得改主意,所以这次才决定自己给自己做回主,自己的事自己拿回主意。
冯贵人看着三姊皱着眉,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冯清这是被她的话动摇了主意,是以上前抓着三姊的衣袖道:“阿姊若是改了主意,趁着陛下还没真下旨,我陪着阿姊一起去寻陛下,求陛下免了这事可好?”
冯清摇摇头,正要开口说话,就见有个侍女进来道:“昭仪,清潇院曹贵人到了。”
冯清看着五妹道:“阿妹可愿与阿姊一起去迎曹贵人?”
冯贵人看着三姊,只能气沮的点点头,知道自己方才那些言语都是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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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回到太和殿后,处理了一些尚书省七兵尚书部要求调拨军资和军事换防的情况,还有徐州刺史薛虎子自陈久病在床,想要乞致仕的事。看看时间到了巳时,才传令去中音殿。
因为是乘着车舆去的,速度倒不慢。到了中音殿外,诸宫妃嫔都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说起皇帝的后宫成员,也当真不少,十几人呢?除了冯家姊妹,曹贵人和高贵人,还有几位生下子女的贵人,嫔等。不过她们都是支身来的,并没有带上子女,是以来了之后看见曹贵人独独带着拓跋慎,都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哪个主动出言询问。
其中郑嫔是辞别了皇帝以后,回了自己的寝居换了衣服才来的中音殿,看见曹贵人和拓跋慎都来了,上前说了好一会儿话,好话说了不少,正当要说起与郑家娘子结下姻缘的事的时候,正好皇帝的车驾到了,郑嫔也只好不再说了,和诸妃一起待皇帝的车舆停下,上前朝拜。
拓跋慎跟在曹贵人后面,因为个子不高,正好被挡住了,皇帝没看见他,下车先叫诸妃起身后,对着曹贵人问道:“二郎没来么?”
拓跋慎在后面听见皇帝提起他,高声道:“儿在此!”
皇帝看着站在诸妃之间的拓跋慎,点点头就进了外门,向正堂走去,诸妃也都跟着进去。
皇帝进了正堂坐下,冯昭仪等妃嫔当然是没得坐,都按着名位排列站在皇帝前不远。
皇帝坐在正堂中,先命人取来两张矮床放在左右两边,然后说道:“朕今日召诸卿于此,只为一件事要宣于诸卿知道。”
皇帝眼光巡视诸妃,说道:“请中音殿冯昭仪,清潇院曹贵人上前。”
冯清和曹贵人从众妃中走出几步到皇帝前,行礼拜道:“陛下!”
“二郎,且先扶你两位阿姨坐下。”
拓跋慎赶紧上前,先扶着冯清的手臂坐于右边的矮床,古人以右为尊,冯昭仪自然居右,然后又扶着曹贵人的手臂坐于左边的矮床。
等拓跋慎做完这些后,皇帝说道:“今日朕有一事宣于诸卿,前时冯昭仪因久无子嗣,求于朕前,忘得朕二子抚养,朕已允之。”
下面的诸妃,除了冯贵人知道,其他的诸妃都不曾听到一点风声,心中都觉得愕然,又不敢君前失仪,都在心中盘算着这件事于自己的利弊关系。
皇帝也没有让她们说说看法的意思,接着说道:“二郎,你在清潇院数年,曹卿养你不易,还不多多拜谢曹卿。”
拓跋慎走到曹贵人正前,跪拜叩头道:“儿得阿姨抚养,待儿如生身,此中心意,非三言两语堪表,今日离母而去,忘阿姨莫多挂念,唯望阿姨能多加餐食,四时增减衣物。”说到后面,拓跋慎回想起昔日曹贵人的关爱,和昨日做药粥的事,也不禁眼睛红了起来。
曹贵人看着拓跋慎叩头,听着他说的话,感怀此中情意,眼中流出些微泪水,心中都隐隐有些悔意,只能强忍着情绪,略带颤音道:“二郎离了阿姨身边,日后亦需善加珍重。侍奉昭仪当尽为子之责。”
拓跋慎再叩头,道:“阿姨吩咐,儿须臾不敢忘。”
皇帝见此情景,心中也感动起来,想起自己幼年失母的往事。未免有失威仪,只能收摄心绪,说道:“二郎,即得昭仪为母,莫失孝子之情。”
拓跋慎起身走到冯清面前,拜道:“儿慎拜见母亲。”
冯清起身上前拉着拓跋慎的手,眼中微有泪水,笑言道:“二郎虽少贵人怜爱,阿姨定当加倍偿你。”
“冯卿所言甚是。二郎虽是离了清潇院,也要常常回去。”皇帝又对着张瑁道:“将朕所备组玉取来。”
张瑁出了门,从一个随侍下属手中接过乘放着一大一小两个一摸一样,又可以互相组合的玉佩,大的刻着“母慈”,小的刻着“子孝”。这是皇帝连夜派人用上等好玉雕琢而成。
皇帝起身,先将大些的玉佩给了冯昭仪,又将小的玉佩给了拓跋慎,说道:“你们二人即结母子之缘,只望日后如玉所谨,善始善终,方能不负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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