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慎站在冯清后面,看着在寒风中远去,几次回头的曹贵人,拓跋慎想着在清潇院的种种往事,看着曹贵人和阿荷的背影,几次都想上前去,不求能回清潇院,至少能多送一段路,可是看着面前的冯清,还是没有去。直到曹贵人消失在宫墙中良久,拓跋慎才回过神来。
冯清回过身,看着拓跋慎的不舍之情,说道:“二郎若是不舍,常去清潇院就好。阿姨并非那么小气的人。你在这里久了就知道了。”说着牵着拓跋慎转身进了门:“阿姨为你准备好了房间,带你去看看,若是有什么准备不到的,二郎说于阿姨知道。”
“二郎,陛下说的那郑家娘子是郑嫔的内侄女吗?”
“是的”
“二郎在宫外所识么?”
“在永宁寺巧遇的。”
“二郎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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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懿从出了止车门以后,精神放松下来,觉得脚步都轻了几分。刚刚回到吏部曹值房,几个交好的同僚看见郑懿手中的诏书,围了上来,说着客气话,想要探探皇帝到底下了什么诏书,皇帝的诏书他们当然不会说要看看,不过问问什么事却不犯忌,毕竟是光明正大的事,不是什么密诏一类。
郑懿却不过同僚们的“热情”,刚要开口回答几位同僚,就看见王袭在吏部曹的亲信吏部监虞翼从门外走了进来。
虞翼是王袭在吏部曹的几个中高级亲信之一,也是他一手提拔的。王袭听说郑懿被皇帝宣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最近对宫里面的消息渠道没以前那么畅通,所以对皇帝宣见郑懿的事毫无所觉,就想等郑懿回吏部曹以后探听一下消息,可是他不久前还威胁了郑懿一番,他自恃自己官高数级,一时抹不开面,所以在郑懿回来之前找了吏部曹监虞翼,要他盯好了郑懿。是以虞翼刚刚在值房看见郑懿路过,就赶紧过来看看。
几个郎官一见虞翼走了进来,也不敢再围着郑懿,一股脑的排好队问礼:“拜见监曹公!”
虞翼点点头,脸色严肃的说道:“昨日遗留公务都处理完了吗?”
郑懿和几个同僚低着头,沉默着。
“今日若是再有遗留,都不用下值,留下秉烛处理完毕再走不迟。”
郑懿等人都不知道这虞翼为什么无缘无故胡乱发作,只觉此地不宜久留,是以马上鸟兽散,各归各位。
虞翼走到郑懿面前,低声说道:“郑君,方才听说陛下召见郑君接诏,可有此事?”
“正有此事”郑懿放下笔,站起身答道
“可与本部曹务有关否?”
郑懿眼观鼻鼻观心,他当然知道这虞翼来这里的目的是给王袭探话来了,陛下下结姻诏书的事等一会儿各省部肯定是无人不知的,所以他也没什么多加隐瞒的想法。
“与部曹无关,本部上有王尚书,下有典,监,给事,陛下即便有大任,也当由王尚书负责。下官微末小职,岂能担当陛下重任。”
“郑君勿怪虞某多口,虞某既是担任本曹上官之一,也要为诸位僚属担当一二方可,郑君也在本曹任职,虞某既是郑君上官,不敢不多问。诏书若是私情,虞某也不敢再问,若是为公情,我们这些任职吏部曹者可否能获知一二。”
刚刚那几个被虞翼呵斥走的几个郎官看见虞翼去找郑懿探听消息,都翻动纸张的声音都疏落下来,斜着耳朵听,等听到虞翼最后这句话,心中都大为赞同,连笔也不动了。
陛下的诏令,即便跟他们无关,多知道一些也是好的,至少被别人问起来,不至于一问三不知被人鄙视。
“郑氏蒙陛下不弃,屡得恩遇。欲以下官第四女为二皇子殿下箕帚妇,今日所下诏书即为此事。”
虞翼等人听了郑懿的话,集体傻愣了一会儿,旋即纷纷过来贺喜,不久前热闹的一幕又呈现出来,不过这回虞翼没有再责骂什么,而是假意称贺了两句后趁着曹员们起哄的时候,走出值房找王袭汇报去了。
王袭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等着,他是都曹尚书,尚书省第四人,当然不会在吏部曹守着。他的专属房间在尚书省主要区域,距离吏部曹有点路程。
王袭正在查阅下面送上来的,关于一些郡县官员考课的文涵,听到门外传来疾步声,抬起头看见虞翼走了进来。
“令公(王袭担任过尚书令,故称令公。),下官寻郑懿,问清楚了陛下宣见他的事,特来报知令公。”
“所为何事?”王袭将手上的笔端靠在砚台上,问道。
“陛下下诏,要以郑懿第四女为二皇子正妃。以后就怕这郑懿在曹内不那么好管制了。这几日那郑懿便数次惹恼令公,以后只怕他更为嚣张了。”
王袭没管虞翼在那里yy诉苦,只是长叹口气,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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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诞今日不得皇帝召见,只得了一道诏令就出了皇宫,心中有些颓丧,是以回到仪曹部坐了一会儿,仪曹部管的是吉凶礼制这些事的,好比后世的礼部,职位虽高,实际上没什么实权,事也不多。冯诞少年时书也读得不怎么样,更不要说传统文化中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礼制了。这些事他不懂,都是由他的副手仪曹长,令等人来负责,他到这里来也就是应个景,坐一会儿,点了卯再回去。
没想到刚坐了不久,准备回家的时候,就有宫中五妹派来的宫宦来汇报,告诉他皇帝刚刚在中音殿宣布将二皇子过继给冯清的事,冯诞被这个突然的消息震住了。这可真是个想也想不到的事,心中气愤之下,本来打算去后宫找冯清问个清楚,可是刚刚走到止车门,看着门楼和门前的值守宫卫,又冷静下来,现在就算去了还能说什么呢?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难道他还能去闹一场,把二皇子赶走不成?是以马上出了端门,坐车回到家中。
进了门后问清楚家仆,得知老父在温室,便直往温室去。冯熙最近身体好转了不少,也能走动一些,便不愿再待在床上不动弹。
冯诞到了温室外,经过冯熙允许后才进去,行过礼后就把五妹冯贵人传出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又将手上拿着的诏书送给冯熙过目。
“大人,三妹此行几是致我家于两难之地。”冯诞说完后,气道。
冯熙看过诏书之后,闭上眼。他见的事多,倒没冯诞那么喜怒形于色,不过很明显,他也对三女的自作主张感到气愤。
“此事已由陛下定了,断不能再有回转的余地。若只是三娘儿之意也就罢了,怕就怕陛下也是有意成全啊!”
“大人是说,陛下对我冯家有猜忌之心吗?”
“陛下到底是纯孝之人,再说我冯氏虽是得了荣华富贵,却从没有插手朝政,也没有去求取地方刺史,镇将之职,最多就是有不少朝官都是受了你姑母的大恩,于我家还能有不少情面罢了。我冯家一门,只余老父这一支,一门上下蔽居于京邑,又有何可猜忌的?你不要自己狐疑妄想,反倒误了忠君之念,若失了侍君以忠之心,冯家即便有那诸多情面也免不了败亡一途。”
“那大人此话怎讲?”
“皇长子毕竟是长于太后之手,即便日后不如陛下这般亲近我冯氏,我冯氏一门上下富贵总能得到保全。当年你姑母不要我家干涉朝政,一是因为我家只余为父这一支,即便想着去地方掌握军政,奈何家中并无子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二是,皇族势力强横,你姑母能凭借太后的名位掌握大魏,若是真要有了妄念,只怕各镇之兵朝发夕至。是以太后几十年来,虽然摈弃高宗诸弟不用,却要重用景穆皇帝子孙,其理即在于此。”
“陛下这是认为我家已得世代富贵,就应该安于本份,所以才想要隔绝我们与皇长子的关系。毕竟你几个弟弟也都在朝中为官,虽然是些微末之官,到底也算有些前途,若是能得储贰青睐,日后未必不能成杨骏之流。”
“好在陛下有保我冯氏之心,并无疑忌之意,这才下了这结亲诏书。”
“尚有件事要禀于大人,今日这赐婚之事并非我家独有,陛下将为二殿下迎娶郑羲长子第四女。”
冯熙疑惑了起来,又看了看诏书,说道:“陛下赐郑氏的诏书怎么说的,你可记得?”
幸好皇帝的诏书不长,冯诞也记住了大约**成,于是复述了一遍。
冯熙想了想,笑道:“此陛下之美意,陛下将二殿下过于三娘儿,又担心外臣不明就里,妄猜陛下有废长立幼之心,这才下了这两道诏书。”
“陛下所诏我家,有『隆我魏室』之词,郑氏则为『为魏宗藩』四字。无他,盖为止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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