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俊仹拎回来的烤鸡和一些杂碎,飘出的香味异常诱人,不等他吩咐好了,立即就被如狼似虎的饿得快要发昏的一帮家伙抢了个精光。
匪夷所思的是,不知是谁从哪里弄来了一坛老酒,这就给每一个人倒了一碗,就着烤鸡和杂碎,大快朵颐,这一刻,土地庙里瞬间多出来“吧唧、吧唧”的咀嚼声来。
三天没沾过一点荤腥了,忽地就来了这么多美酒佳肴,从来都不讲文明用餐的一帮乞丐,在这个时候,更不会讲究斯文了。也对,他们何时斯文过?
要问幸福是什么,不就是肚子饿了的时候,立马就有人给你送来了美味佳肴,让你爽个够?!除此之外,夫复何求?眼下这感觉,简直就TM爽极了!
不一会儿,蚕食的声响渐渐消失,邬俊仹拿竹篾剔着牙,道:“大家这会儿也吃饱喝足了是吧?”
众人都满足地应了声:“嗯!”
“下面,给大伙猜猜看,这是什么?”邬俊仹看了看众人,从腰间解开布兜,举过头顶抖了抖,兜里铜钱和碎银碰撞时发出的声响,太熟悉了,份量虽然不是太多,但足够让人充满期待和遐想呢。
一大帮人的眼睛都直了,仿佛做梦一样,表示难以确信,随之,就有人凑上前来,盯着邬俊仹,颤抖地问道:“是,是银元?”
邬俊仹兴奋地点头,因为酒力发作,他红光满面,额头一道斜斜的细长的刀疤凸显出来,像极了一条红蚯蚓,他微醉地眯着小眼睛,毫不掩饰地说道,“我们发财啦!”
有人起哄,问道:“真的假的?”
一帮乞丐这般怀疑,使邬俊仹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哼哼一笑过后,就当着众人的面,解开披风布兜,大声道:“各位,上眼了……”
松球脂点燃的光亮本来就很微弱,却大部分还被浓烟笼罩了,因此,土地庙里显得浑浊而又昏暗,可尽管如此,那些铜钱和碎银,在众人的眼目中,依然可以显出光怪陆离、绚烂璀璨的夺目的光晕来,那可是万能的铜钱啊!如何不让一众没见过世面的乞丐们馋的直流口水呢?!
“这,这么多铜钱银元啊?”有人惊得尖叫起来。
邬俊仹得意地笑道:“够咱们用一阵子了吧?今天在场的兄弟,每人都有份!”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都表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当大伙梦想着如何利用老大分发的细银发家的时候,忽然,有人弄灭了松脂球,趁黑一把推倒高调显摆的邬俊仹,抢走兜着铜钱和银元的披风布兜,夺路而逃。
“宝贝!宝贝!那可是足够我们营生的宝贝啊……”邬俊仹在寻找夺宝人的乞丐的慌乱的人丛里左冲右突,显然无济于事,他懊恼的嚎叫着,特意强调“我们的宝贝”,希望引起众人的同心协力,怎奈何,除了挨了一通没能均分到钱财的兄弟们的乱拳胖揍之外,就什么有用的都没捞着。
邬俊仹这才确信,人的贪婪奢求是无尽的,欲壑难平就是这个道理,而像他这样“讲义气”的空前绝后的傻子,全地球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月光洒落的夜晚,看上去有些凄冷。
不一会儿,昏暗的土地庙里,也冷清了下来,二三十人的乞丐队伍,一下子只剩下不到十人了。
仍然有几个人死心塌地的陪伴在邬俊仹的身旁,让邬俊仹多杀还有些安慰,他原以为,不会有人留下来陪他了,阴冷的刀疤脸,在微弱的月光的映照下,还能留有些许的暖色。
这时,有人就埋怨他不够稳重,遗憾地对他说道:“哎,竟然把那么多铜钱和银元全都抖露出来?终于惹祸了吧?傻眼了吧?!”
顺着声音看去,埋怨他的,是一直和他不怎么对付的傻大个。
邬俊仹要和自己赌一把,他借着月光,瞪大眼睛,满怀希望的特意四下里瞅了瞅,不由得哀叹一声,留在身旁的,竟然没有一个是他认为最要好的兄弟!
他转身过去,一把捶在傻大个的肩上,破败的衣衫被他捶的灰尘乱飞,骂道:“那么多人抢了铜钱就走了,你为什么不走?想看我的笑话?!”
“我没拿到我应该得到的,为什么要走?”傻大个回敬了一拳,道,“你TM少想赖账哦!”
旁边还有几个小乞丐跟着就伸过手来,向邬俊仹讨要铜钱。
正在这时,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应该只有一匹马。
“别急,这不,有人送钱来了!”邬俊仹打着手势让人不要出声,笑着对身旁的傻大个和几个小不点轻声说道,“我们得多种经营,同步发展才好!”
傻大个从破败的衣兜里抽出一把刃口有点卷边的匕首来,吐出口中的稻草,满怀恨意地接茬道:“得把刚刚损失掉的补回来!”
邬俊仹满意地笑了笑,伸手往前一指,低语道:“我从那边绕到后面去,咱们来个两面夹攻,最好来个活捉,兴许,还能敲上一票肥的。如何?”
傻大个双眼盯着庙前的那个路口,他闷声不响,默默地朝邬俊仹点点头,以示赞同。
马蹄声越来越近,弯道迎着马匹冲过去的邬俊仹忽然心情舒畅无比,隐含的笑意从他带有刀疤的脸上一掠而过,得意劲毫不掩饰地爬满整个面庞。
身旁有几个未走的兄弟陪着他,这表明,他还能有几个铁杆兄弟的,这便是他翻盘的资本!
在绕道去截飞奔过来的又一个财神爷的路上,邬俊仹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他以一包铜钱和少之又少的银元为代价,试探出了一帮乞丐的忠心与否,感觉还是挺值得的,他暗自庆幸,给自己预留的那些宝贝足可以让他吃穿不愁的用三代呢。
这以后的日子,只剩下尽情地玩耍了,邬俊仹的心里美滋滋的,他一想起从此可以和那些王公大臣一样,也能左拥右抱的享受秀色了,就开心不已。
当然,能拥有一些权柄则更好!这便是他还能耐着性子继续和一帮乞丐兄弟玩耍的最大动力,邬俊仹这个无赖,和大多数人一样,有了钱,便迷上了权。
躲在路边的一棵大槐树下,邬俊仹满脑子美女银元,正想得出神,却不知,背后有人朝他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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