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唐惟高看出慕容冲的心事,靠近了告诉他,道,“其实,我们可以找一个人来帮忙,若能采集到新的优质原矿石,就能彻底解决粗糙的工艺问题。”
慕容冲喜道:“果真如此?”
唐惟高点头答道:“嗯,在下曾经跟一位高人学过识别铁矿石原料,只是因为自身资历浅薄,对矿石采集不又不怎么感兴趣,便放弃了。后来,在这位师傅的帮助和指导下,就凭着一身的蛮力,在平阳街头弄了个店铺,从事打铁,以铸造斧头、镰刀、锄头,并帮人磨刀谋生。”
“也就是说,在平阳,有人能识别优质原矿石的,并且知道如何改进工艺,制作精良的刀具?”慕容冲追问道,“你知道他的影踪的,是吗?”
“不过,我那师傅有个怪脾气,不愿与官府打交道。”唐惟高面露难色,“只怕是会让人难堪。”
“为什么?”慕容冲不解地问道,“难道,他自愿要将这一技能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么?”
“之前,钱太守曾经在这里召见过……哦,我师父的大号叫李洅。当时,接到钱东明召见的消息,他就当着来人的面,破口大骂并且严词拒绝了钱东明,说钱东明白白地糟蹋了平阳!我们问他,钱太守糟蹋了平阳的什么东西,他说,是平阳的一切。”提及过去的轶事,唐惟高仍然是一脸的茫然,摇头道,“按说,我那师父李洅,孤寡一人,上无老、下无小,确实是比任何人都迫切地需要一份差事来养活自己,可是他为什么就干干脆脆地拒绝了呢?何况还是一个薪水不错的差事!”
“是啊,他为什么就拒绝了呢?”慕容冲百思不得其解,“唐惟高,明天,你领本官去会会他。”
唐惟高为难地说道:“只是,现在并不知道他的去向了。自打钱东明未能请动他,便遭到打击了,他当时的状况比我还要惨!”
慕容冲瞪大了眼睛看着唐惟高,惊诧地问道:“一个太守,能把他怎样啊?”
“可以让他生不如死!”唐惟高淡定地回答。
慕容冲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一个小小的太守,竟然对一个普通百姓用最最下作的手法进行恐吓?未免太过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尽快找到李洅!
“我倒想要问你一下,你们为什么不愿和钱太守合作?投资加入技术股,不就有能力改善一下您们的生活了吗?”慕容冲问道。
唐惟高苦笑一声,道:“你知道钱东明召集那么多匠户过去,是做什么的吗?”
“除了制作兵器,还能做什么呢?农具?”慕容冲倒也好奇,追问道,“本官知道,平阳本来就有一个大秦最大的兵器生产基地的,大概就是我们现在掌控的这一个吧?”
唐惟高点点头,道:“大人说的对,确实是兵器,刀、枪、剑、戟,这里的确具备了各样能力,然而,钱东明并不是完全为大秦提供后勤保障的,而是将朝廷设在平阳的兵器基地,当做了他私人的摇钱树!”
“此话怎讲?”慕容冲盯着唐惟高,目光有点让人发怵。
“除了给朝廷提供兵器之外,他还与外界勾结,将制作精良的武器出售给任何一个有需要的人,其中包括羌族人、羯族人,甚至还有匈奴人!”唐惟高忿忿地不无忧虑地说道,“钱东明,为了钱,可以说是丧失了做人的基本原则,毫无底线,这样丧心病狂的交易,我们能参与吗?”
“如此说来,现在的平阳,不只是千仓百孔,还有可能瞬间倒戈,躺入别国的怀中,任人唯亲了?”帅气的慕容冲眉头紧锁。
“不过,大人一心为民众着想,诚意感人,我想,真正的爱国志士,还是愿意过来帮忙的。”唐惟高劝慰道,最后,还不忘自我标榜一下,毫无表情地说了个笑话:“比如我。”
慕容冲并没有笑,反而他的心情有些沉重,来的这地方,果然纰漏多多啊!
“大人,如果李洅还在这里,那么,他应该知道大人为了平阳的发展做出了怎样的努力了,再去请他出来做事,相必也不会太难吧。”这时,闫宏斌插话道。
“最后一次看到他,或者说,最后一次有有关他消息的地方在哪?”慕容冲看着唐惟高,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求贤若渴的味道,就是这样。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还在监狱中,他是被当做谋反罪收监的。”唐惟高对慕容冲说道,“几乎狱中的大多数人都被笼统的定义为谋反罪。我也被关过,好在我也不言语,并且,我用来维持生计的东西都被没收了,内人还将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准备换地的银子当做赎金交给了钱东明,才不至于死。只是,再去救我师父,却没了银两,答应他过些日子再去找他的,却一直没能再来,就心里难过,后来还……”
听完唐惟高的介绍,慕容冲当即带着闫宏斌和唐惟高,一起朝平阳的监狱走去。
此刻,城东头的平阳监狱中,一片大乱,无论是被冤枉入狱的,还是因为抢劫偷盗之类的暴突烦躁地嚷嚷着,有人想趁机越狱。
闫宏斌走在前面,他扯着嗓子喊着李洅的名字,可惜,没人理睬。
唐惟高细心地四下探看,他的心中一直想着的那个略显驼背的老头——李洅。
牢里,满是瘦骨嶙峋的汉子和一些残疾的孩子,他们当中有哪些是真正的犯人,真的不得而知!满屋子的汗臭,直熏得慕容冲想呕,不由得捂起了鼻子。
“李洅!”闫宏斌朝人丛大声叫喊着。
不远处的角落里忽然一阵骚动,刚刚还很繁杂的现场竟然安静了下来。
“李洅!”慕容冲跟着又叫了一遍。
听了慕容冲的这声叫唤,被分别安排在二监、三监的人们走近粗笨的栅栏,愣愣地不知所以的看着这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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