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
张东明和唐婉一进院，孙淑芬正出屋泼水，唐婉甜甜喊了声。
孙淑芬乐呵呵地应了声，刚想说啥，就忍不住对唐婉道：“这孩子，咋穿这么少啊，多冷啊！”
唐婉笑着：“婶，这都啥时候了还冷。”
其实唐婉穿的也不少，单裤，单外套，里面一件白色小衫，这在五月初的天气也够了，至少不至于说冷。
孙淑芬这么说一是出于长辈的关心，二是唐婉太苗条了，再加上今天穿的偏浅色，看起来给人感觉好像穿的很薄。
简单说了两句，巩菲从屋里出来了。
巩菲和唐婉看起来很熟悉，俩人相视笑了下算是打招呼了。
进屋，孙淑芬说了几句就去外屋地继续做饭了，张东明、唐婉和巩菲坐炕上看着电视，随便唠着。
然后感觉有点别扭的是，仨人中张东明说的是最多的。
当然不是张东明能说，不论他和唐婉的时候还是他和巩菲的时候，其实都是她们说的多，只是今天这俩人都比平时话少了一些，就显得张东明说的多了。
事实上，对于唐婉和巩菲这俩人的关系，张东明一直是有点奇怪的。
两家很好，过年过节的也总互相串门啥的，俩人中学时也是一个学校的上下届，巩菲和唐婉虽不至于说像和他那样的程度，但应该也挺熟的。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俩人虽然没说过太多话，但张东明能看出来俩人挺熟悉的。
张东明奇怪的是，俩人挺熟悉，为啥关系一点都不近乎？
没错，这俩人的关系就是不近乎。
不光是今天俩人面对彼此的淡淡表现，一直以来，唐婉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巩菲，巩菲也从没跟他说过唐婉。
更有说服力的，上辈子巩菲就从来没跟他提起过唐婉这个人。
然后上辈子巩菲的命运那么悲惨，尤其是巩菲人生的后几年一直是他在照顾，可他从没见唐婉去看过巩菲，一次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他重生之后不认识唐婉的原因。
他上辈子根本没见过唐婉，甚至都没听过。
然后就目前来说，俩人其实还好，说说唠唠的，不仔细留意也看不出来啥，那上辈子后来的情况又是咋回事？
以张东明对这俩人的了解，加上俩人的熟悉，再加上两家的关系，张东明觉得这不太正常，想着啥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毕竟这俩都是他在乎的人。
一个多小时，孙淑芬饭做好了。
五一，巩菲回来了，唐婉也来了，孙淑芬这顿饭也是做的格外丰盛，虽然只是四个菜，但都是硬菜，又鱼又虾，又鸡腿又排骨的。
巩立国有事出去了得晚上才回来，也没等他，四个人坐下来慢慢吃上了。
张东明和巩菲没啥，都敞开了肚子吃着。
唐婉的话，张东明那碗面吃的饱饱的，现在也不太饿，不过还是挺香地吃着，主要是不吃不行啊，孙淑芬一个劲儿逼着呢。
饭间，基本都是孙淑芬、唐婉和巩菲仨人在说。
过程就是孙淑芬问，唐婉或者巩菲答，然后孙淑芬唠叨下，然后再继续问，然后俩人再继续答。
一直到快吃完的时候，孙淑芬的话题终于转到了张东明身上。
孙淑芬给张东明夹了块排骨，乐呵呵说：“东明啊，上次婶跟你说的事想咋样了？”
张东明挠了挠头，已经躲了半个月了，孙淑芬好几次叫他吃饭他都说啥没来，今天被逮着了，就知道肯定会提这事，装糊涂道：“啊？啥事啊？”
孙淑芬有点无语：“婶说给你介绍对象事啊，那个高副乡长的闺女，小雅。”
张东明恍然大悟的样子：“啊，这事啊，婶你也知道，我这一天天多忙啊，哪有功夫想这事，算了，算了。”
孙淑芬还没说话，巩菲已经一脸好奇地问：“东明哥，我妈给你介绍对象啦，咋样，好看么？”
张东明干咳了两声：“好看啥，跟你差远了。”
巩菲很开心，不过显然不信，笑嘻嘻问孙淑芬：“妈，那个什么小雅长得咋样，我东明哥这么帅。”
孙淑芬瞄着张东明：“人家小雅可不光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有文化有教养，知书达理的，可是个好姑娘。”
巩菲更好奇了，转过头笑嘻嘻说：“东明哥，人家姑娘这么好，你可得抓住机会呀！”
张东明一阵头大，这母女一唱一和的还真是搭配。
唐婉的话一直也没说话，就在那看着他们唠着，偶尔瞅一眼张东明，然后呵呵乐着。
“婶，我现在上班真是太忙了，没时间处对象啥的。”
“啥没时间，上班忙，这放假也忙啊，我都跟人家高副乡长说好了，这两天让你和小雅见见。”
“是啊东明哥，不了解一下咋能知道人家姑娘啥样，再说你一个大男生哪有这么扭捏的，妈，这个事我强烈支持你！”
“我也支持。”一直乐呵呵笑着没吱声的唐婉说。
张东明一阵头疼，一个孙淑芬就算了，巩菲还一个劲儿在旁边添油加醋，现在唐婉还跟着掺和上了，这不瞎扯呢么。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仨人一唱一和一个还拍手叫好的，张东明渐渐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了，就听着仨人在那说。
最后，孙淑芬拍板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就这去给高副乡长打个电话，看看小雅这两天啥时候有时间。”
一边说着，孙淑芬起身去东屋打电话了，唐婉和巩菲则咯咯乐着，也不知道都在那开心啥呢。
张东明一脸无奈，不过也没再说啥。
主要是他这次不答应，孙淑芬下次肯定会说，下次不答应，下下次还会说，反正这个事他肯定是逃不过去就是了，既然这样，那他干脆就去见一面算了。
孙淑芬电话打了半天，最后给张东明要来了那个高小雅的电话。
然后在孙淑芬以及巩菲和唐婉的催促下，张东明当场跟高小雅发了几条信息，很直接，就是说下见面的时间和地方。
高小雅那边看他，张东明也懒得墨迹和麻烦，说那就明天下午两点在中学门口见，高小雅说行。
事情定下了，不管张东明啥心情，反正那仨人是挺乐呵，尤其是孙淑芬，之后又跟张东明唠叨一大堆明天见了人家姑娘要咋样咋样之类的。
张东明基本就是一脸苦涩地点着头，巩菲笑嘻嘻地时而在旁边插几句，唐婉的话一直乐呵呵地没咋吱声。
三点多的时候，张东明终于被孙淑芬放回去了。
回来之后，唐婉也没再提这个事，张东明更是懒得说了，而且也没啥说的。
俩人在炕上，一个看书，一个看电视，很宁静，很自然。
时光缓缓流淌，挂在北墙上的石英钟一下一下咔咔地响着，秒针、分针、时针一圈一圈、一格一格地转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婉睡着了。
张东明把电视调了最小声，屋子里稍微有点凉，起身拿来外套给唐婉盖在了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趴炕上看电视的张东明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窗外星光璀璨。
伸手开了灯，张东明发现他身上盖着那件唐婉睡着时他给唐婉盖的外套，然后唐婉没在屋。
穿鞋下炕，披上外套出了屋子。
唐婉抱着膝盖坐在园子的墙头，半仰着头，静静看着夜空的星星。
张东明走过来，在旁边坐了下来，也看起了星空。
星光洒落的小院，坐在园子墙头看星星……八个月前的那天晚上，两个人也是现在这样。
“在看什么？”唐婉问，和八个月前同样的问题。
“生活。”张东明答，跟八个月前不同的回答。
唐婉看着星空的脸上露出笑容，问：“有打算了么？”
张东明点头：“大概的想好了，具体的，等几个学生中考完了再说吧。”
唐婉的目光从夜空收回，眼睛清澈如水：“跟我想的一样么？”
张东明看了看唐婉，笑道：“这话听着咋有点别扭。”
唐婉笑看着他：“那就是了？”
张东明点头，唐婉笑了笑，仰头看起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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