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内的安慰对于藤原纪来说就像是个玩笑,注视着他缝补完那些被遗弃的洋娃娃,窗户外面的变黑了一点,天上飘来了几朵从云,遮住了月亮的一角,西行寺家的家徽就是类似这样的丛云与华月,幽幽子大人让他在衣服上也要体现出西行寺家体面的身份,所以藤原纪的衣服后来就有了这样的图案。
乌云渐深,人间之里的灯都灭了,就剩下竹内这里还通宵长明。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粗鲁的动作让木门嘎吱的呻吟,摇摇欲坠,竹内表情慌张的从卧室里跑出来,来到院子里,藤原纪和千橘也跟着去看了一下情况。
“有人吗?开门,开门,快开门。”门外有两个男人急促的声音,竹内提着灯从门缝里看了一眼,门外面的人不耐烦的用脚狠狠的揣着门板。
“别磨蹭了,里面的人,我们不是坏人,快开门啊。”
来者不善的行为,嘴里却说着自己不是坏人,这话谁能相信,至少竹内就没有减少警惕的心思,而是在门后慌乱的询问,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们要干什么?”
“快点,我们有个伙伴受伤了,人命关天,我们真的不是坏人,你就开门吧。”门外的大汉声音十分的焦急,好像真有那回事,竹内拿不定注意,将目光投向背后的藤原纪和千橘。
藤原纪对着他点点头,意思就是情况还可以控制的住,让他去开门。然而竹内无视了藤原纪的动作,看向千橘,得到了千橘的示意后才拉开了门。
“你想死吗!磨磨蹭蹭的半天。”一进门,一个高了半个头的壮汉就揪着竹内胸口的衣服大吼着,铜铃大的眼睛气冲冲的瞪着竹内,后面紧接着另外一个壮汉扶着一个半身是血的男子走进来。
“你个阿呆,还在这里看着干什么,快给我们一些止血的绷带。”男子的大吼声让竹内清醒过来,急急忙忙的跑回屋子里。
“你们这是怎么了?”壮汉和另外一个男子把伤员办到屋子里,藤原纪给他们腾出一个长桌,接着几个人的帮忙,男子将伤者受伤部位的衣服扯开,露出胸口狰狞的伤口。
“嘶——”千橘看着吸了一口冷气,那个伤者被一根兽类的利齿扎进了胸口,部位就在心脏周围,要是运气不好直接命中心脏的话,他就直接完了。
“求求你帮忙烧些热水好吗?还有准备好炭火。”男子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对着藤原纪请求道。
藤原纪看到男子眼中的悲愤,也想帮一下他,但他今天晚上才刚来这里,还不清楚厨房那些东西的位置,只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厨房在哪?”
着急的男人握紧了拳头想要发作,让藤原纪眼皮一跳。
“我知道,跟我来吧。”千橘说了一声,男子忍住了脾气,少女急忙带着藤原纪来到厨房,生起柴火烧一大锅开水。
天色更暗了一些,夜空里一点星星都没有,厨房里只有临时拿来的一点烛光,千橘朝着客厅里那几个忙碌的身影望了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
“真是可怜。那样的伤,已经没有人能治了。”千橘叹息了一声,“人间之里经常有人出去被野兽袭击,现在妖怪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增多,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了。”
“也不一定,我想可以试一下。”外面几个人开始吵起来,都在埋怨野外发生的事,相互之间推卸责任,外面的动静暂时还闹不到厨房这里,藤原纪在灶台里添了一把火离开了灶台,和千橘一起等着水滚开。
“博丽巫女呢?人间之里不是由她来保护的吗?还有慧音老师和自警队呢?”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还是有巫女的,从博丽先代到博丽灵梦之间还有几代巫女,退治妖怪的事她们应该也会做的。
“巫女?什么……啊,是有巫女来着,人间之里还有慧音老师保护着,不过自警队是什么?”千橘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稍微有一些停顿才想起人间之里的这几位守护神,藤原纪从她的话里隐隐听出她对慧音老师有些陌生。
自警队是人间之里的年轻人组成的防卫组织,他们基本上都会一点防身的武术,平时在夜晚巡逻,防止妖怪的偷袭。
在刚搬到人间之里的时候,藤原纪从村民们嘴里听说了自警队的事,说起它的源头,还和藤原妹红有些关系。
很多年前藤原妹红退治妖怪的行为让村民们以为竹林内部存在着什么武力的集团,可是这又是受人忌讳的不死者的组织。
人类虽然需要保护的力量,但是人的劣根性就是这样,他们不会将安危寄托在不信任的人身上,于是只能自己训练出抵挡妖怪的集体。
幻想乡的建立是在一千多年前,但变成神隐的秘境还是一百多年前大结界张开之时,也就是千橘所说的一年前,巨大的变动这时候才开始显现出端倪。
对于千橘的疑问,藤原纪隐去了关于妹红的那一部分,简单的解释道:“就是人自己组成的保护人间之里的组织。”
“这样的的想法很不错啊,人类的力量也不可小觑呢。”千橘发出了一声赞叹,藤原纪把目光移到她身上。
藤原纪从萃香、蕾米莉亚她们口中听到了太多“人类”这个词,她们将彼此的种族界定得很清楚,虽然和灵梦、魔理沙这两个异类的关系很好,但对于普通人她们还是保留了疏远的态度,就算记得名字也直呼“人类”就是疏离的体现。
千橘冷不丁的一个人类让他精神稍微紧张了几分。
被藤原纪注视着,千橘歪着头露出真心的笑容:“哪次向父亲建议一下,让他培养一些侍卒平时就可以驱逐骚扰的妖怪了,村民们也应该会高兴的。”
她和她的父亲是阴阳师,就是专门专门处理妖怪的工作,只是一句话就怀疑到妖怪的头上,这真是毫无依据。
“嘛,应该会的。”藤原纪挠了挠头,顺着千橘的话应了一声,心里自我谴责起来。
自己真是胡思乱想。
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锅里的水已经开始翻滚。
“啊,水开了,快端过去吧。”千橘急忙将水舀到木盆里,藤原纪端出厨房送到客厅,放在伤者的右边,后面千橘还带了一把剪刀出来。
“快收拾一下,我们要处理一下伤口。”壮汉抓起了放好的纱布铺在伤口上,旁边帮忙的人抓起止血的金疮药不断撒在周围,但渗出的血很快就把它们冲散了。
按理说这样的伤口拔出尖牙可能会让伤口更大,但是被野兽咬伤的话,必需尽早处理伤口,要不然伤口感染就只能等死了,现在还不像外界那样有先进的医疗技术,这时候人间之里连抗生素都找不到抗生素。
男人抓着尖牙的末端轻轻的往外拔,受伤的男人痛苦的嘶吼起来,手上捏起青筋不断的挣扎,嘴里也开始吐出血液。
“不好,快把他按着!”因为疼痛,受伤的男子抓住了壮汉的胳膊,让他远离自己的伤口。
挣扎的结果就是让伤口更大了,血液开始喷薄而出,地上很快就积了一滩。
藤原纪和另外一个壮汉按住了伤者的身体,壮汉咬着牙使劲一拔,带出一寸多长的尖部,接着就把金疮药不要钱一样的撒在伤口上,用纱布堵着紧紧按住。
下方的伤者刚开始挣扎了几下,在拔出尖刺后,血液就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他的瞳孔开始涣散,翻起白眼,两腿不断的抽搐着。
壮汉不知所措的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千橘在一旁追问一声:“怎么样,现在这是怎么了。”
壮汉嘴唇有些颤抖,沾满了血的手犹豫的不知道放在哪里,那根尖刺从手心滑落摔在地上。
“没救了,没救了。”一个人就要死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面色变得非常难看。
恐惧、恶心、茫然、愧疚种种的情绪这一刹那将屋子里裹得密不透风,几个人都捏紧了呼吸,身体僵在原地。
“不到最后一刻就要放弃吗?”
藤原纪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接着壮汉最后未完成的事,将撒着金疮药的纱布按在伤者的胸口,喷出的血液不断的从指缝里流下。
“可是,已经没救了。”壮汉低语了几句,羞愧的在一旁帮忙。
“没救了就不救吗?”
永远不要对人的劣根性抱有期待就是这样,人任何时候都有一百个借口为自己开脱,所以才会有苛于人,松于己的失衡。
藤原纪才不管是什么借口,他用手按住了伤口,不让血液流出太多,但这样的失血已经让受伤的那个男人陷入了昏迷,颤抖的下半身开始僵硬,气息奄奄随时都要死去。
男人已经失魂落魄的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死去,愤恨的握紧了拳头,咬着牙齿忍耐着内心的煎熬。
在落后的人间之里,这样严重的伤已经无力回天,除非有神仙下凡才能起死回生,眼见着男子呼吸越来越微弱,心跳也渐渐停歇,千橘无奈的摇摇头,难过的背过身,竹内捂着自己的嘴,不让他干呕出来。
而这个即将失去同伴的壮汉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揪着另一个男人的衣服,疯狂的咆哮着:“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舍不得那个宝箱的话,我们怎么会被袭击。”
“胡说八道,那是怪我吗!之前是谁说的那里绝对安全,不可能遇到危险的!”
“本来不会遇到的,你不耽误那些时间的话,我们又怎么会被追杀……”
“闭嘴。”人还没死,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藤原纪正在思考要不要救这个人的命。
人的生死是注定的,谁该什么时候死救会寿终就寝,从古至今人们都在寻找延年益寿、以死还阳的手段,后来才出现了阴阳五行的养生安息之道。
但生者和死者的分界线是泾渭分明的,冥界的亡灵除了修得正果去往天界、佛国,最后就只能在地狱转世投胎。
死而复生的手段要多大的本事啊,这两种机智的境界,暗合世界最根源的阴阳,这是大道,又有谁能掌握呢?
西行妖。
那个沉寂至今的妖树,是代表着死亡的树,死的极致就是生,这棵妖树本身的概念不是任何人都能承载得起的。包括八云紫,她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死亡,唯独西行妖才是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义理,像一座门,打开了背后通向至理的极致。
这座门的力量是掺糅了两个概念的混沌,模糊了生死境界,所以才能颠倒阴阳。
修炼道术的藤原纪知道自己颠倒阴阳逆天改命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所以才有些犹豫。
但是人命关天,虽然这样的行为有些圣母,藤原纪还是不能习惯生命在面前消失。
回过头看着两个互相殴打的男人,他们两个已经丑态百出,千橘不忍心的背过了身,竹内害怕见到死人的场面已经跑回自己的屋子里。
人都是怕死的。
藤原纪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一声。反正西行妖的力量他也不会用,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藤原纪调动着苏生的力量向着手掌聚集。
“两世「生与死的返魂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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