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家老宅。
这片老宅就坐落在燕珞市的西南角,是一片绵延不绝的建筑群。
邝家能成为连山省的第一家族,当然不是浪得虚名。
这座老宅象征着的就是邝家权威。
曾经邝予背后的势力是这座老宅的掌舵人,可现在却是邝东楼。
即便他是邝予的亲二叔,都没有办法改变邝予如今是旁支的身份。
喜欢这里吗?
邝予自然是喜欢的,邝家老宅没有任何腐朽和黑暗的味道,在这里有的只是春天般灿烂的阳光气息,行走在每条小道上,你都会感觉眼前豁然一辆,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味道。
邝予在这里度过了他的童年,少年和青年。
他原以为自己会在这里继续生活,谁想会被驱逐出去。
而从被驱逐走后,这是他第一次回来。
看着曾经熟悉如今陌生的建筑群落,邝予深深呼吸一口气,将所有情感全都压制住后,漫不经心的走进去。
他闭着眼都能找到邝东楼如今执政的阳春楼,那里也是父亲当年最喜欢的地方。
所过之处,皆是议论。
“那不是邝予吗?
他怎么会回来?”
“说的就是,邝予不是早就被驱逐出去了吗?
没有命令,是不准回来的!”
“我觉得咱们老宅今天是要出事的。”
……
任凭身边的议论如潮,邝予自顾自的前进。
重视吗?
不会的!
当邝予从这里被驱逐走的那刻,老宅中就没有谁是他的朋友,既然不是朋友,我又何须在意你们的观点和看法。
愿意八卦随便,只要不碍着我事就成。
阳春楼外。
在这里站着一个身穿麻衣的老者,他在看到邝予露面后就走上前来,脸色淡然的说道:
“邝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是我该来?”
邝予嘴角露出一抹讥诮冷笑,声音像是轮胎擦地般刺耳,嘲讽着说道:
“这里是邝家老宅,我是邝家子孙,什么时候我邝家人不能回老宅,你们这些外姓人却能肆无忌惮的出入?
赵灶,你是不是越活越老糊涂,连最起码的规矩和本分都忘记!”
“我!”
赵灶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就在他想要反唇相讥的时候,阳春楼内却是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是小予吧?
进来!”
“哼!”
邝予狠狠的瞪了赵灶一眼,漠然说道:
“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从你变成狗的那天起,你就再也别想变成人!”
赵灶望着邝予的背影,杀意凛然。
阳春楼内。
这里的布局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依然是书房路线,触目所及能看到的全都是书。
一个面容清秀的中年男人手中捧着一本古书,正在随意翻阅。
他有着一张永远都不会衰老的面庞!
他的嘴角总是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心甘情愿的被他驱使,所有不认识他的人在听到他名字的瞬间都会由衷赞叹!
他就是邝东楼。
抛开所谓的情感仇恨来说,邝东楼是一个很有心计和手腕的人,邝家在他的执掌中,硬是在三年之内做到了纯利润的翻两番。
而也因为这样的利润诱惑,邝家那些之前反对他的声音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没谁会和金钱过不去。
但所有荣誉和所有名声在邝予心中统统扯淡!
你就是一个背叛者!
你就是一个篡位的叛逆!
“怎么?
你刚才还在外面和赵灶说什么礼数规矩,现在见到我就都忘记吗?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吗?”
邝东楼合上古书,眼神如炬般的射过来,平淡的声音中释放出一种冷意。
寒澈刺骨的冷意!
“家主!”
邝予恭声说道。
“这就对了,规矩不只是对别人使用,你也要遵守。
咱们邝家是靠着礼法治家的,这么庞大的家族,要是说都不遵守礼法,岂不是会乱套?”
邝东楼说完这话后,突然间咳嗽了两声,然后挥挥手让邝予坐下,自己端起面前的参茶喝了几口。
“家主,我这次过来是想要索要公道的。”
邝予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愤怒后,保持着语气平稳,但眼中的怒火却是没法扑灭。
“索要公道?”
邝东楼随意从桌面上拿起一颗松子,放进嘴中后慢慢问道:
“你想要什么公道?
你又是为谁索要公道的?
又是谁招惹了你?”
“家主,你难道没有收到消息吗?”
邝予冷漠的问道。
“什么消息?”
邝东楼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嘴角的那抹浅浅笑容若隐若现,像是要调解这种干瘪紧张的氛围。
“就在昨晚邝舍在饭店中被黄三羊殴打成重伤!
经过一晚上的抢救,总算是暂时脱离危险期。
不过即便这样,他仍然是躺在重病监护区,接受着二十四小时的随时观察。
可笑的是黄三羊说他不认是邝舍,说当时的殴打是误会。”
邝予无视掉眼前的参茶和松子,表情冷峻的说道:
“家主,谁都知道黄三羊是谁,也都清楚他和你的关系,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问问,这邝家什么时候轮到他黄三羊这样的外人如此放肆?
邝家还是不是我邝家人的天下?
我弟弟邝舍该怎么办?”
这就是邝予的目的!
邝东楼是懵神的!
真的,他不是故意要装作不知情,而是真的不知道有这回事发生。
实际上他昨晚就是在黄三羊的姐姐那里过夜的,那时候也没有听说这事。
甚至就在回到阳春楼后,也没有谁主动禀告。
难道说真的是黄三羊将邝舍打成重伤的?
“这事我不知道,不过我会调查清楚的。”
邝东楼将心中的疑惑压制住后淡淡说道。
“就这样?”
邝予冷漠的问道。
“对,就这样,难道你还想要怎样?
你总不会想要让我在不经过任何调查询问时就将黄三羊抓过来吧?
邝予,我之前说过,咱们邝家讲究的是礼法治家,黄三羊好歹也是咱们邝家的外圈,对待这种人是不能够随意生杀予夺的。”
邝东楼神情不急不缓的说道。
“那我懂了!”
邝予深深的凝视着邝东楼的双眸,语气不带有丝毫敢情,冷漠如刀般的说道:
“家主,我的二叔,你最好明白,邝舍和我都是你的侄子,是你的亲侄子。
你做任何事都要记住,邝家人永远都是一家人,外戚不可靠!”
说完这话邝予就转身离开。
等待着邝东楼给出满意的答案,可能吗?
不可能的!
邝东楼既然都这样,那邝予就心知肚明该怎么做。
很多事不是说不能做,而是没有下定决心,只要决心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事是只能想不能做的。
望着邝予的背影离开,邝东楼脸色阴沉的将赵灶喊进来。
“黄三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家主,黄三羊的事情我正想要给您说,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赵灶说完后,邝东楼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可怕,“这么说邝予不是在撒谎,他说的都是真的,邝舍的情况真的很危险?”
“对,非常危险,差点就没有办法救回来。”
赵灶不敢有所隐瞒实话实说道。
砰!
邝东楼猛地砸向桌面,声音冰冷刺骨的说道:
“给我将黄三羊喊过来!”
“是!”
“你说这事真的只是黄三羊无心做的吗?”
邝东楼眯缝着双眼问道。
“我觉得这事有古怪。”
赵灶低着头,暗暗琢磨过后,抬起头来沉声说道:
“我听说这事时就让人去调查了,结果发现黄三羊是被人鼓动的。
目前还没有办法锁定住这人是谁,但黄三羊是肯定清楚的。
等到他过来一问便知,家主,我觉得黄三羊这次是被人当枪使了。”
“当枪使吗?”
邝东楼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反而是平静下来,缓缓说道:
“看来这连山省的天是要变变,我邝家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在外人看来竟然是低调着的懦弱。
给黄三羊说,让他半个小时内给我滚过来,逾时不候,后果自负!”
“明白!”
……
走出邝家老宅后,邝予背对着这片建筑群,没有回头观望的意思,冷漠的自言自语道:
“邝东楼,你真的是够让人心寒的,为了所谓的权力,竟然对邝家人这样防范。
宁可重用外姓人,也不会给邝家人权力,可你知道吗?
越是这样,家族内部的矛盾就越大。
你难道没有看到吗?
三年来,你虽然给家族创造出了利润,可也让家族的无数矛盾形成。
矛盾就像是炸药桶,一碰即燃!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一个个炸药桶点爆,你给我等着吧!”
“花姐,找到黄三羊没有?”
邝予坐进车中后淡然问道。
“已经找到,他现在就在城南的私人别墅中。”
任花扮演的是司机角色恭声说道。
“城南别墅?
那就直接过去。”
邝予眼神凌冽。
“少主,咱们不需要计划下吗?”
任花迟疑的问道。
“计划?”
邝予唇角斜扬,身体中爆发出一股戾气,冷然说道:
“小舍如今还躺在医院的重病监护室中,你让我计划?
有什么好计划的?
这事就是这样,血债血偿!”
“是!”
任花不再迟疑。
一辆宝马七系闪电般开出,很快就融进滚滚车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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