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目睹这一幕,全都僵在了原地,满脸难以置信地瞅了瞅姜子牙,又看了看苏澈。
刚才他们还在嘲笑姜子牙和苏澈跟傻子一样不懂钓鱼,话音犹自萦绕耳畔,谁知两个人竟然同时钓着了一条锦鲤。
但见那鲤鱼跟普通的鱼大有不同,鳞片泛着耀眼的金光,显然不是凡品。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众人无不惊愕,面面相觑。
那个中年人更是张大了嘴巴,眼睛圆睁,仿佛石化了一般,久久不能言语。
要知道,姜子牙垂钓于磻溪,至今已有七年光景,但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见他钓到过鱼。
起初的时候,附近乡民听姜子牙口出“只为钓王侯”之言,还相信他胸有大志。
然而,姜子牙终日无所事事,临溪垂钓,哪有什么王侯光临,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以为他只是沽名钓誉。
“世上还有这么笨的鱼,直钩无饵也能钓到!”
中年人喃喃地道。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单凭口述,谁会相信,除非那人以后名垂青史,那么就算是吃翔也会被后人赞赏是为了一时的忍辱负重。
如此笨鱼,端的是世所罕见,难怪姜子牙在磻溪蹲了这么久,这才钓着,想必是因为此鱼七年才出一条。
不,两条!
姜子牙俯身将那条锦鲤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家鱼篓,一边收拾鱼竿,一边对苏澈喊道:“公子,寒舍就在附近,如蒙不弃,可否愿意前往小酌两杯?”
“恭敬不如从命!”
苏澈笑道。
这么快就跟姜子牙搭上线了,事情进展地如此顺利,倒有些出乎意料。
想及原著,姬昌来回跑了三趟,这才见到姜子牙,而苏澈只不过钓了会儿鱼,就受到了姜子牙的盛情邀请。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待遇?
苏澈心里暗爽。
收起钓竿,提着鱼篓,在姜子牙的指引下,苏澈过了磻溪,终于面对面地见到了传说中的姜子牙。
姜子牙身上穿着一件粗布麻衣,长须垂于胸前,头发皆已皓然如霜,但眼神炯炯,脸上焕发着红光,左手提鱼篓,右肩抗钓竿,飘飘然有出尘之概。
与姜子牙见面之前,苏澈就一直在想,《封神演义》里的男主角究竟什么样子,如今看到姜子牙,心里终于有了答案。
——还是我长得比较帅!
“公子,请!”
姜子牙做了个手势。
苏澈也不谦让,大大方方地迈步而行。
望着一老一少逐渐远去的背影,那中年人鼻中冷哼,往地上啐了一口,嘴里嘀咕地道:“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可惜,凭他那鼠目寸光,当然不会知道,这个世界将会因为这两人而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翠竹四五株,茅屋三两间。
凉爽的风从后山吹拂而来,携裹着淡淡草木芬芳,沁人心脾。
家中并无童子候门,便只姜子牙一人,独自居住。
姜子牙招呼苏澈随意而坐,自己却将两条锦鲤放置于园中水缸,然后进了厨房,撸起袖管,烧火切菜,亲自掌勺。
“我曾在昆仑山学道四十载,师尊每日便让我挑水、浇松、种桃、烧火、扇炉、炼丹,所以坐起这些事情来,倒也轻车熟驾!”
姜子牙笑着对苏澈道。
苏澈点了点头。
他早以窥仙术察看了姜子牙的修为境界。
——化神境九层!
玉虚宫果然不愧是仙宗之首,就算姜子牙只在昆仑山上干了四十年的杂役,也能拥有化神境的修为。
让苏澈始终想不通的是,元始天尊为何会收姜子牙为弟子?
难道只是因为想让姜子牙代为封神?
然而,元始天尊门下人才济济,十二金仙中随便挑选一人也能胜任封神的职责。
这其中可能牵扯了些不为人知的秘辛旧事,估计就连姜子牙本尊也被元始天尊蒙在鼓里。
不多时,庖厨溢出炒菜清香,姜子牙端出几道精致小菜。
“自离昆仑,不敢忘本,因此都是些山野苦菜,还望公子莫要嫌啥凝视!”
姜子牙道。
“绿色有机,求之不得!”
苏澈已经有些饿了,哪管荤素,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就行。
姜子牙又从地窖里搬出了两坛自家酿制的果酒,与苏澈坐在院子里,对酌了起来。
酒足饭饱,两人闲聊,但各有试探,点到为止。
“子牙公也喜欢钓鱼么?”
苏澈笑着问道。
“君子乐其志,小人乐其事,我垂钓于渭水之上,非为渔耳,乃是有所思也!”
姜子牙道。
“所思何物?”
“钓钩以饵,则鱼食之,圣人以得,则天下得之!”
苏澈先前猜测姜子牙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此时听了他这番话,以天下说之,心中愈加亮堂了几分。
既然姜子牙已经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了,苏澈也无需那般遮遮掩掩,反正姜子牙迟早是他的臣子,日后还要倚仗他身后的阐教势力。
于是,苏澈顺着姜子牙的话,问道:“鱼饵可以糟糠,则圣人执何为饵,以钓天下?”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万民之天下也!同万民之利者,则得天下,专万民之利者,则失天下!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万民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归之!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者,德也,德之所在,天下趋之!与人同忧同乐,同好同恶者,义也,义之所在,天下赴之!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德而归利,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从之!”
姜子牙一番长篇大论,犹如刘备三顾茅庐时诸葛亮的隆中对,意欲倾尽毕生才华,以谏苏澈。
只听姜子牙继续说道:“故知,圣人以仁以德以义以道为饵,则天下尽在鱼篓之中!”
他一边滔滔不绝,一边注视着苏澈脸上的神情反应。
但见苏澈端身而坐,竖耳倾听,时而眉头微蹙,时而若有所思,时而豁然开朗,时而颔首微笑,如饮甘醴,仿佛深以其言为善。
姜子牙察言观色,心中暗喜,以为他这番循循善诱的言语,正中苏澈的下怀。
他哪里知道,苏澈其实根本就没怎么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尼玛,也没人告诉我穿越还得带个语文老师啊!
苏澈努力地憋着一个哈欠。
为了不让姜子牙寒心,苏澈只好再次启用了他那精湛的演技,装作深以为然。
“子牙公讲完了么?”
眼见姜子牙语气稍顿,苏澈小心翼翼地问道。
话一出口,立即察觉到了不妥。
他这样问姜子牙,岂不是显露出了内心深处的不耐烦了。
“啊!”
姜子牙微怔,点了点头。
糟糕,这货好像有些不高兴了!
苏澈心中咯噔了一下。
念头飞转,苏澈假咳两声,道:“子牙公,你说得很好!西伯侯德贯乾坤,仁布四方,三分天下,二分归周,万民受其安康,百姓无不瞻仰!然而,遥想当年,成汤立天下,尚有鸣条之战,如今帝辛之暴虐,一如夏桀乎?”
姜子牙是何等聪慧的人物,立即懂了苏澈话里的意思,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原来这姬发是在考虑兵戈之事!
诚然,如今天下,五帝古制早已废弃,帝辛又怎肯禅让殷商江山,想要取而代之,双方必有恶战。
姜子牙以为苏澈是想考验他在为将方面的才能,当即躬身道:“今帝辛知存而不知亡,知乐而不知殃,他日兵戈必起!若两军相遇,外乱而内整,示饥而实饱,内精而外钝,一合一离,一聚一散,阴其谋,密其机,高其垒,伏其锐,方为兵道!”
苏澈仍然满脑浆糊,有点不知姜子牙所云。
然而,这一次,苏澈决定反客为主,待姜子牙说完,立即拊掌称赞。
“子牙公说得太好了!”苏澈话锋陡转,“不过,对于用兵之法,我也有一番见解,请子牙公试闻一二!”
姜子牙愣了愣,道:“愿闻其详!”
“兵者,诡道也,能因势变化而制胜者,余谓之神也!”
短短一句话,便已将兵道概述,姜子牙望着苏澈,眼底闪过一抹惊诧的神色。
一瞥姜子牙的神色,苏澈振了振精神,续道:“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之也!”
听到这里,姜子牙浑身如触电了般,眼前蓦然大亮。
不战而屈人之兵?!
卧槽,说得太好了!
姜子牙研究兵法数十年,于此道颇有心得,但他都是在想如何全歼敌军以制胜,从来不曾考虑过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
然而,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不是暗合他刚才那番仁德之论吗?
没想到苏澈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解,姜子牙除了震惊之外,赶紧正襟危坐,凝神静听,以免错过了苏澈接下来的精妙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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