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虽想着让俩小孩过来住,但其实心里是想到周意会拒绝了,自个外孙女啥脾气她能不知道吗?那就是个不喜让旁人心的。
她不由叹了口气,也没再坚持了,只道:“那你们自个住,有啥事可得过来说,如今你小舅舅好歹中了举了,那功名也不是白考的,不说旁的,出了啥事总能为你们俩讨个公道,受了欺负和委屈可别忍着。”
“嗯,我知道了,外婆。”周意怕苏氏心,面上很是认真地点头。
苏氏见状欣慰一笑,随即想起外孙女还没吃饭,便跑出去喊人端了几盘菜进来摆在炕桌上,边招呼周意吃饭边照顾小孙女。
两人一个忙,一个吃饭,也不耽误闲聊。
饭间周意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外婆,听说我大表哥的学问还不错,不如回头让他跟我大哥一起在东来庄上念书。”
陆启龙的大哥陆启阳今年都有十二了,去年到晋城考了一回,啥也没落着,如今她连杨怀义都送去了庄子上,多送一个陆启阳也没啥,周意想着有董先生指点两年,陆家说不定又能多个秀才。
苏氏闻言有些惊喜地看向周意:“这能成?”
但说完她又有些不安道:“那义阳王和董先生该不会嫌咱烦吧?”
这事她大闺女跟她提过几回了,原本县里的书院属青松书院最好,就因为青松书院有个举人老爷在,如今那青松书院的山长上了京当了官了,书院交给了旁人,名气便大不如从前。
那生员和童生教出来的学生,怎么能跟举人比,也不怪孙杏儿惦记着这事,孙杏儿跟苏氏和孙良礼提过几回,都被苏氏和孙良礼给压了回去,这才逐渐歇了心思。
苏氏原先想着二娃和小龙能去书院,都是外孙女卖的面子,那义阳王虽看起来跟外孙女关系好,但也不能啥事都让外孙女去卖面,这恩欠多了还不是要外孙女去还的,所以先前压根就没想过把自家仨外孙都送去董先生那念书。
“不会,只是再送个小阳过去就差不多了,你让大姨不要对外张扬。”周意笑道。
“哎,哎,那肯定的,你大姨那啥子你还不知道,你看她出门争个脸面,但关于自家孩子前程的事,她是能稳得住气的。”苏氏连连点头。
“嗯。”
“那启阳若是过去念书,他也要住你家里头?”苏氏又问。
“让他跟大哥一起住吧,反正家里的炕大,睡得下。”周意说。
人都弄来了,总不能不管不问地丢到庄子上去,就都住她家好了。
好在陆启阳跟陆启龙子不同,陆启龙就是个皮猴子,坐不住的,亏得她家就陆启龙一个子闹的,他一个人也闹腾不出大事,而陆启阳子还算稳重,话也不多,来了家里也就多副碗筷的事,说不定还能压压陆启龙。
“那也成,回头我让你大姨给你家多送些粮食过去。”苏氏点头说。
“嗯。”周意也没客气地应了声。
……
过了个把时辰,小映雪的体温逐渐恢复了正常,许是先前生病不舒服,加上哭闹太久累了,这会儿小映雪睡得正香,苏氏见状也松了口气。
外头的宾客还在喝酒闹腾,周意原本想问问孙景文有没有收到盛京那边的回信呢,结果出去一看小舅舅喝高了,便只好暂时不问了。
直到了黄昏时候,宾客才陆陆续续散去。
因为今个设宴请的都是邻里亲友,明个孙家还要办次家宴,也让新娘子认认人,所以苏氏也没让周意几个小孩走,省得还要来回跑,只在孙廉家借了三间屋子,给小孩还有青九几个住,反正孙廉家离孙良礼家也不远,走路不过一盏茶功夫。
晚上苏氏把周意一行送去了孙廉家,看着几个小孩歇了才回去,第二一大清早又跑过来接人。
周意几个随着苏氏回到家的时候,新郎官和新娘子都还没起呢,不过这回可能是外公外婆对儿媳印象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所以两人倒是都没说什么,反而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
过了会儿,许是一对新人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周意才听到屋里传出来急慌慌的穿衣和说话声。
她耳力佳,加上这时候的房子隔音不好,她在院中洗脸都还能听清郑雅娴小声跟孙景文抱怨的话……
“都怪你,昨折腾到这么晚,害我起晚了,一会儿爹娘该生气了。”
“……抱歉,爹娘子好,不会怪咱们的。”
“……”
没一会儿功夫,周意便见孙景文和郑雅娴出来了。
因为是新婚,今两人也各自穿了喜庆的衣裳,孙景文穿着一绛色长袍,郑雅娴穿着一桔色锦服,许是因为两人年纪轻,哪怕是昨没睡好,两人看起来也是精神头不错,站在一起犹一对璧人。
郑雅娴出来一见院中有一群小孩,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小舅舅,小舅娘,早。”周意笑道。
“小舅舅,小舅娘。”周二娃、陆启龙、大丫和芽儿也跟着周意喊人。
郑雅娴闻言脸更红了,双颊上仿若添了一抹红霞,孙景文偏头看了眼郑雅娴,见到自个妻子如此艳的姿容,脸色也有些发红,但他眼含笑意唇角微勾,像是在窃喜。
周意把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也不由笑了笑,看来这小夫妻俩相处得还不错嘛。
一对新人收拾妥当,给孙家二老敬了茶,孙良礼和苏氏笑呵呵地给一对新人都发了红包,周意几个小孩也上前喊了人,郑雅娴又给几个小辈也都送了礼物。
礼物是郑雅娴早就备好的,男孩是玉佩,女孩是珠钗。
到了晌午,陆大山、孙杏儿也带着陆启阳、陆婉儿和陆婷婷来了,相互之间认了人送了礼,一家人便聚在一起说闲话。
陆大山和孙杏儿得知陆启阳也能去东来庄上念书之时,又是对周意好一番感谢不提。
……
下午周意要走前,特意把孙景文拉到一旁说悄悄话。
“小舅舅,你老师有给你回过信吗?”
听周意提起这事,孙景文面色一肃:“回了。”
他思索了会儿,才说:“老师说裴相知道此事牵扯甚广,已有了对策,此事势在必行。”
“是何对策?”周意问道。
“老师也未说明。”孙景文摇了摇头。
周意有些了然地点头。
也是,这清剿倭寇是大事,裴相哪怕有法子应对,少一个人知晓也能多一分安全,自然不会跟多余的人说。
“那你还是要去禹州?”周意又问。
“嗯,我打算五月下旬就去。”孙景文说。
“那成吧,去禹州可顺路去盛京。小舅舅,我准备下月底去盛京一趟,届时你若要去禹州,到盛京来找我,我与你一起。”周意说。
孙景文闻言一惊:“你要与我同去禹州?你去盛京又是作何?”
“去盛京是有些生意上的事。”周意随口答了一句。
这回她要去盛京,也不仅仅是为了生意上的事,主要原因是她要见一见狐狸。
毕竟狐狸的爹可是李观,倭寇的事跟李观必有什么关联,小舅舅既然要掺和清剿倭寇的事,她便提前去盛京走一遭,看看能不能给敌人找点事干,也让敌人分分心。
想了想,周意又说:“你到时候去盛京找到定北侯世子,就能找到我。”
孙景文闻言更惊讶了:“定北侯世子?那不就是秦将军的儿子?”
“嗯。”周意点头。
“你怎么……你与定北侯世子还相熟?”孙景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秦将军早年一直在庆州任职,自从去年回了京,便在京挂了个闲职,从未离过京,小外甥女又如何与秦家人认识的?
“也不是我认得,你还记得马范不?”周意说。
“自然记得。”孙景文点头。
“这两年马家的生意做到盛京去了,马范从去年开始在盛京,也不知道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结识了定北侯世子。那盛京又大人口又多,我这不是想着定北侯世子的名头大,你去盛京要找人好打听些。你找了定北侯世子,便能找到马范,也就能找到我。”周意胡扯道。
“原来如此。”孙景文恍然点头,随即他又心中一紧,说:“禹州那地方不太平,我去禹州也不是办什么好差事,你一个小姑娘怎好与我同去,这事不成。”
“你还知道不太平?你能去得,我就去不得?”周意翻了个白眼。
“那怎么能一样,你才多大点,若是我爹娘知道我带着你去涉险,还不剥了我一层皮。”孙景文坚决不同意。
“你若不带我去也成,反正我到了六月还见不着你人,我就自个去禹州了。”周意老神在在。
“你!”孙景文瞪着周意,随即又苦口婆心地规劝:“那禹州委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若真想去,待来年我再带你去,如何?”
等到来年,倭寇的事总要有个结果了,孙景文收到老师的来信,很是有信心这趟能把倭寇给剿灭。
“不成,我就要今年去。”周意摇头。
“……”孙景文被周意弄得有些没脾气,半响,才无奈问道:“你是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孙景文一脸忧愁地看了周意好几眼,才勉强说:“那成吧,到时候我去盛京找你,去了禹州那地界,你可得听话,不能瞎跑。”
“嗯。”周意嘴上自然是应了,反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
几之后,孙杏儿便把陆启龙也送来了周意家,刚开始来的时候陆启龙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两天之后他与周二娃混熟了,也就不认生了,每一早起来跟着周二娃一起去庄子上念书,到了黄昏之时才回来,只顾用心读书,顺带监督监督陆启龙学习。
倒是陆启龙觉得天塌了似的,以前有个周二娃约束着他就够他烦的了,如今又来了个人整唠叨他,气得他整都蔫蔫的。
子一晃而过,眨眼到了三月初,萧衍派出去找种子的人才回来了。
让周意有些欣喜的是,这些人除了带回来一些北方没有的种子,还真把土豆和番薯的种子给找到了。
这两样东西都是在东南沿海地区找到的,只是还未有人推广种植,不过一些当地农民已经知道这两样东西的好,甚至把其当作主要粮食种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找不到了不少水果蔬菜种子,许多蔬菜的名字跟周意后世知道的不太一样,但她听人形容,便猜出蔬菜种子有娃娃菜、西葫芦和番茄,水果有木瓜、菠萝和草莓,这些新作物可都没少费功夫找寻。
周意见种子带回来了,便让萧衍赶紧令人培育了,不过她从空间里找出了这些作物的优良品种混入其中,还混入了辣椒种子。
到了三月底,周意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生意上的事交给了青九几人,顺带让他们帮自个看顾些小孩,家里留了足够使用一两年的银钱和粮食,便跟萧衍一起往盛京出发了。
这回周意一走要几月才能回来,走前少不得要跟周二娃做一番思想工作。
她骗周二娃自个是要去盛京做生意,因为路途遥远,一来一回便要几月,所以估摸得等到冬季才能回来。
周二娃也没出过远门,哪里知道从他们这到盛京有多远,一开始还信周意的话,结果去了次东来庄问过先生,知道从这里赶路,到了义阳码头乘船走水路去盛京,半个月时间便足够了,回来后便没给周意好脸。
周意又腆着脸哄了周二娃好几,周二娃才勉强同意周意走了。
但真正送周意走的时候,周二娃一个半大小伙还是忍不住哭了,拉着周意不肯放手,仿若生离死别似的,导致周意十分心疼内疚,这还没出发就已经开始担心了。
好不容易从大哥手里脱上了马车,周意路上很是忧愁。
萧衍见状不由拉紧了周意的手:“别担心,梅姑姑会照看他们的,这次新上任的高平知县也是自己人,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周意闻言看向萧衍。
这次周意和萧衍轻装上阵,出行只有一辆普通的马车,就连随行的人也只带了赤一一个,萧衍也没穿平穿的绯色衣衫,而是换了一墨兰色锦服,头上束了条同色发带,装扮看起来倒像是小门小户的公子,只是这般普通的装扮也掩盖不了其绝色容颜和通的贵气,看起来仍是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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